梁京白認同這一點:「嗯。」
但沒有其他多餘的話。
他讓傭人將餐桌上吃剩的食物收拾走。
另一位傭人給他們三人送了一壺茶上來。
管樂眼睛裡一直閃爍著淚光注視梁京白,一瞬不眨。
在梁京白端杯子的時候,管樂伸手握住梁京白的手:「阿京,你生氣了是不是?生氣我隱瞞了我和單明典生過一個孩子的
事情,是不是?」
「沒有。」梁京白否認,「這是你的隱私,你有權利不告訴別人。」
「別人……你怎麼會是別人……」管樂格外地失落,「你怎麼能不生氣……我隱瞞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還能不生氣……要怎樣,你才會對我生氣……」
梁京白同樣也沒拂開管樂的手,他特別寬容地說:「你沒做錯任何的事情,我沒必要跟你生氣。」
「我沒做錯任何的事情嗎……」管樂苦笑,「你都跟單明典面談過了,怎麼還會覺得我沒做錯任何事情?單明典沒有告訴你我成天疑神疑鬼像個神經病攪得他的生活不得安寧?單明典沒有告訴你我虐待自己的孩子像個瘋婆子?」
梁京白澄清道:「事情,單先生是告訴我了,但單先生沒有對你有過這些負面評價。他說你是因為產後抑鬱才變成那樣的。如果不會為了孩子,你也不會產後抑鬱,他身為你的丈夫,非但無法逃脫責任,反而要承擔大部分的責任。是他沒有照顧好你。」
之前在車上聽梁禹講的時候,黃清若就在想,單明典是不是將責任全推卸到管樂的身上去。
眼下根據梁京白所言,單明典倒是有擔當的男人……?
管樂聞言卻是冷笑:「偽君子。單明典就是個偽君子。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撒謊了?」梁京白問。
「要看阿京你指的是哪一句了。」管樂笑了一下,此情此景之下笑得並不合時宜,故而顯得有些詭異,「我確實成天疑神疑鬼覺得他出軌了,我也確實虐待我兒子了……我還讓慄焱幫我殺人了……」
梁京白未接茬。
餐廳內一時之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管樂把梁京白原本要喝的那杯茶,送到她自己的嘴裡。
喝完之後,管樂反口控訴單明典:「是他先疑神疑鬼,是他先懷疑我和慄焱,還懷疑孩子是我和慄焱的,不是我和他的。」
講這幾句的時候,管樂並沒有看著梁京白。
管樂看的是黃清若。
或者更準確來講,管樂只是在迴避和梁京白的對視時又希望自己的目光能有一個實質性的落處。
黃清若恰好坐在管樂的對面——今次黃清若確實就是坐在管樂正對面的,黃清若移了位置,沒有照往常跟梁京白麵對面。
餐廳裡只有黃清若和梁京白,管樂迴避梁京白,能看的人也就只剩黃清若了。
黃清若並未轉開眸子。
黃清若承接著管樂的視線。
在管樂蓄滿淚水又憋回去的雙眸中,黃清若看到管樂還在掙扎著維持她自己的驕傲。
縱然,管樂在梁京白的面前,已經很久沒有所謂的「驕傲」可言了。
黃清若自認為不容易共情,更無法和管樂這樣的天之驕女共情。
可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或許能夠理解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