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男孩子,將來要為自己愛護的人頂起一片天地,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你該做的是蟄伏儲存實力,而不是逞一時的匹夫之勇,日後等你有了足夠的能力,才能一擊即中。”
當天的話好像還在耳邊浮現,薄西顧或許當時並不十分聽得明白這話語裡的意思,但是卻被裔夜說這話時的模樣攝住。
蟄伏……
當孫全站出來開口的那一瞬間,看著Ben甚至是半數的高層都對他馬首是瞻的時候,薄西顧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兩個字的意思。
敵強我弱,儲存實力,不逞一時匹夫之勇,待到羽翼豐滿的那刻,一擊即中。
在商界混跡了那麼久的裔夜,或許在很久以前,便已經能夠預知到薄西顧日後會遇到的處境,並且早一步教會了他保全實力的方法。
高瞻遠矚,是他們這一類人的本能。
陳毅聽著薄西顧的話,在無形之中就對這位裔總裁產生了好奇,畢竟一般的商人,哪個會在十來歲的孩子面前說這些,尤其還不是親子。
……
“盛夏,吃點東西吧。”在裔夜被診斷為植物人的兩天裡,盛夏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邊,因為醫生說經常跟病人說說話,回憶回憶往事,或許能夠將他喚醒,當然這種方法存在一定的偶然性,並非是對每一位植物人都有作用。
然而當人陷入某種絕望的時候,總是會開始迷信些什麼,就如同此刻的盛夏,因為醫生的這句話,她握著裔夜的手,將兩人從開始到現在,無論是悲傷還是難過的過往,統統都說了一個遍。
蕭霽風每天都會來,而每一次也勢必會看到桌邊一動沒動的飯菜,當第三天的時候,一向溫和的男人終於是發怒了。
他將坐在床邊的盛夏狠狠的拽起來,溫潤的眉眼裡盛滿了憤怒,“你給我好好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他成了植物人,你也想把自己折騰病了是不是?盛夏,說不愛他的人是你,說沒有力氣再愛的人也是你……現在看到他這樣,你後悔了是嗎?”
“你如果後悔了,就更應該好好的活著,你們還有孩子不是嗎?裔氏集團那是他數十年的基業,一旦他現在的情況傳出去,你有沒有想過會引起怎麼樣的震動?”
他幾乎是用怒吼的方式,用所有她可能在乎的話語刺激她,他抱有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讓她振作起來。
盛夏有些茫然的抬著頭,看著眼前憤怒的男人,出神了數秒鐘的時間。
就在蕭霽風以為,她會想明白,開始重新振作的時候,盛夏卻忽然甩開了他的手,朝著門口的地方看了一眼,說道:“張絮來找你了,你回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會看著解決。”
她的話讓蕭霽風一愣,隨機脖子有些僵硬的朝著病房門口的位置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張絮。
張絮在他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揚起了笑容,蕭霽風的眉頭卻隨之擰了擰。
盛夏一瞥眼的時候,將兩人之間的神情都看在了眼裡,雖然身心俱疲但還是說了一句,“霽風,張絮是個不錯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想到很多東西,比如……此時的盛夏,她隱隱的在張絮的身上看到了當初求而不得的自己。
明明是捧著一顆真心的,可真心所向的那人,卻是個心有所屬的。
如果非要從中找出點什麼不同,那大概就是張絮不如她當初卑微,此刻的張絮無意識愛蕭霽風的,但是卻並非是孤注一擲,她也是天之驕女,而非當年一無所有無所依賴的盛夏,還有……
蕭霽風並非是看不到張絮身上的閃光點,“我知道,可這天底下的好女人成千上萬,我總不能隨便見到一個,就愛上。”
盛夏不再說話,除了身心的疲憊意外,最主要的,她最是理解那種……鑽進了牛角尖,爬不出來的感受。
就如同當初的裔夜之於她,如今的她之於蕭霽風,這種結,解不開的,除非他自己想明白。
蕭霽風出去了,張絮將手中的鮮花和果籃放到病床邊,對著盛夏點了下頭以後,也隨之離開。
病房內的儀器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窗外由日落黃昏變為月色初上,皎潔的月光灑在病床上,也灑在盛夏的心上。
……
“媽媽,好疼。”小風謹巴巴的看著自己貪玩滑冰摔傷的膝蓋,淚眼汪汪的模樣。
蘇簡姝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摔傷的是不是?”
小風謹誠實的點了點頭。
“既然是自己摔傷的,就不能喊疼,風謹你是男孩子,動不動就喊疼,那是女孩子才會做的事情,知道嗎?”蘇大小姐義正言辭的教導著。
小風謹也不知道是聽沒聽明白,總是是沒有再說話。
蘇簡姝摸了摸他的腦袋,“……再等等,馬上就到我們了。”
小風謹“哦”了一聲,將腦袋靠在她的肩上,很是聽話。
“……是,我已經到了……我已經看到蘇小姐……是……我明白。”李叔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朝著蘇簡姝的方向走過來。
這道熟悉的聲音,讓蘇簡姝轉過了頭,然後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熟人。
李叔在她看過來的時候,便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笑容和藹道:“蘇小姐,醫生已經安排好了,請您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