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玄錚還沒反應過來，她繼續竹筒倒豆子，“舅舅覺得我不好，無非是和沈家人一樣那我當成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舅舅。”
“舅舅可真虛偽。”
她別開臉去，不再看應玄錚。
這人頓時有些慌了，“你誤會了，舅舅不是那個意思。”
應玄錚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人怎麼會突然間有這麼大的變化。
分明不久之前沈念初的一雙眼睛還只會落在他身上，渴望著他的任何一個目光。
他的貶低能讓她卑微至極，從而只對他產生依賴。
她以為她是不討人喜歡的，沒人在意的。
應玄錚告訴她這世上只有他不嫌棄她的那些不好，她便真的相信了。
可現在，她卻直接反駁。
反駁之後尤覺得不爽，看著應玄錚的臉搖了搖頭，“我怎麼覺得舅舅這段時間蒼老了不少，是工作上的事情很忙嗎？”
她指了指眼角，“我記得上次皺紋好像還沒那麼多啊。”
應玄錚僵在原地，忍住伸手摸一摸自己眼角的衝動，
好一會兒，木著臉道：“所以這段時間，你是嫌棄舅舅了？”
沈念初搖了搖頭，“不是嫌棄，只是人都喜歡和追求好看的東西，舅舅一定也是吧，畢竟年輕的肉體沒人不喜歡。”
這話就差沒把你已經老了直接貼著應玄錚的臉告訴他了。
在應玄錚腦子裡，這段時間沈念初的變化頓時有了答案。
怪不得。
怪不得她突然間對他轉變了情緒，原是見到了外面的世界，瞧見了更多的人。
發現了他並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火氣，應玄錚一顆心氣的突突直跳。
那張臉上的溫和與淡然再也維持不住，怒瞪著沈念初，“你還記得你以前跟舅舅說過什麼嗎？”
“我只喜歡舅舅是嗎？”沈念初笑彎了一雙眼睛，分明十分的無辜，可卻充滿了惡意，“可人都是會變得，舅舅不也經常說最喜歡我嗎？還說等我長大了，就光明正大的帶著我來求外婆的祝福，可舅舅，你確定你真的只喜歡我嗎？”
那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應玄錚，他本是極善於說謊和偽裝的。
可卻偏偏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
若不是知道沈念初平日裡圈子小，不可能知道他和蘇軟軟的事情，應玄錚真以為她看到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躲開她的視線，應玄錚重又淡定下來，擰著眉頭道：“這種事情得從長計議，外婆年紀大了，若是被她知道了，必然會很生氣，我倒是無所謂，可你最在乎外婆，難道希望她對你失望嗎？”
沈念初乖乖搖頭，“舅舅說的有道理。”
應玄錚放下心來，後花園裡只有兩人，前廳裡隔音很好，裡頭如何熱鬧都傳不到這裡。
他扶著鞦韆架，垂眸看著上面坐著的人。
對於她和沈家之間的關係還算是滿意。
從前覺得沈念初太過黏人著實有些讓人煩躁，可如今，卻又有種巴不得全世界棄她而去，這世上只剩下自己是她靠山的衝動。
應玄錚將這歸結為對沈念初這段時間變化的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