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沈婕說:“我們三個一直傻乎乎地站在皂片間到底幹嘛呢?”
其實肖堯和沈婕都看得出來,鬱璐穎剛哭過,情緒也是很努力剋制的感覺,還提著大包小包行李箱,跑過來絕對不是送兩套校服那麼簡單,很可能是跟家裡鬧了彆扭——但是既然鬱璐穎現在不說,這兩個人也就耐住了性子,默契地沒問。
三小隻進了肖堯的臥室,關好了臥室的房門。沈婕既然要試衣服,鬱璐穎便下意識地看了肖堯一眼,叫他出去或者是進去,肖堯卻抱著手斜靠在臥室門上,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
沈婕也不以為意,在穿衣鏡前站好,直接將睡衣從上往下褪了下來。
鬱璐穎遮住自己的雙眼,輕嘆一口氣,沒說什麼。
在穿衣鏡前,沈婕抬起雙手,輕輕地拿起那套鵝黃色襯衫&短裙校服,慢慢穿上自己的身體。
襯衫貼合著她身體的曲線,將她的兇部輕輕地托起。短裙的長度在膝蓋上方,遮住了大腿肉卻裸露出膝蓋,勾勒出她纖細的腰部線條和長腿(按照比例),精緻的腿部曲線完美呈現。
“這好像是格裙呀,”沈婕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以前我們女中的同學總說公立中學的校服都很醜,看來是一種刻板印象偏見了。”
“倒也不盡然……”鬱璐穎默然道:“我們這一屆就沒這麼好看。不過學生嘛,本來就應該以學生為主,不能被這些東西分散注……”
“還行的,不錯的。”沈婕優雅地繫上校服的領結,將其調整得恰到好處,禮貌而又成熟的樣子令人歎為觀止。襯衫下的腰帶勾勒出她纖細的腰際,使得她的整個身體顯得更加勻稱、動人。
試衣鏡前的沈婕微微側轉過身,用貌似不經意的口氣問道:“對了,傻妹,借讀費是多少,什麼時候要交啊?這明天都要開學了,我都不知道具體數目是多少,還有你們打點各方中間產生的費用……”
“姐姐,”鬱璐穎走上前去,幫著沈婕束好了腰:“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相關的費用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咱們都是一家人——”
沈婕的身體僵硬住了。
“怎麼啦?姐姐。”鬱璐穎問道。
“你哪兒來的那麼多錢?”沈婕嚴厲地問道。
考慮到大家之間的關係和身份,用“嚴厲”兩個字似乎稍微顯得有些奇怪,但是肖堯確實也沒有想到應該再用什麼詞語去形容這種語氣。
“啊?我,我……”鬱璐穎彷彿也是沒能料到沈婕會這麼兇她:“我,我自己還有點積蓄……”
“你哄鬼呢?”沈婕露出一抹不怎麼友善的笑容:“咱們姐妹倆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吧?”
“沈婕。”肖堯說。
“你閉嘴,你別沈婕沈婕沈婕,”沈婕說:“這是我和她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我爺爺給了我一些錢。”鬱璐穎只是稍加抵抗便放棄了掙扎。
“啊。”肖堯下意識地“啊”了一下。雖然知道他們祖孫“將相和”了,可是肖堯沒料到會這麼……直接。
“恐怕不止是‘一些’吧。”沈婕說。
“還有一些在美鬱集團的股份,”鬱璐穎乾脆利落地說:“不過手續上還需要一些時間。”
“鬱大小姐,失敬失敬了。”沈婕優雅地鞠了一躬。
“你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鬱璐穎也有些火了,少女的呼吸急促起來,不大的胸膛起伏著:“我不可以和我爺爺和好,不可以拿我爺爺的股份,這些事情都要和你申請彙報是嗎?”
“喂,我說。”肖堯咳嗽了一聲。
當聞到空氣中的火藥味時,自己這個做男人的不出面調停,便是軟弱與失職。
只可惜,誰都沒有鳥他。
“你當然不需要和我申請彙報,這是你自己的家事。”沈婕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在平復自己的怒火:“你問我什麼意思,可是想問這句話的人恰恰是我——鬱璐穎你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自說自話地替我交借讀費?”
“我為什麼?我什麼意思?”鬱璐穎脫口而出:“為了對你釋放善意,為了對你示好,為了討好你,為了拍你的馬屁,為了對你搖尾巴,為了……”
鬱璐穎的眼淚和她的話語一起“崩”了出來,話說到一半便泣不成聲。
肖堯只覺得熱乎乎的眼淚從面頰上奔湧而下,整個人都傻了眼。
“我告訴你,鬱璐穎,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沈婕用手指著鬱璐穎:“我告訴你,我沈婕不缺錢!借讀費也好,人情錢也罷,我都出得起!我就算跟家裡斷絕關係了我也不是個要飯的,你別以為你……別以為你……別以為你……”別以為你了三次也沒別以為出個所以然來:“就可以高高在上地施捨我!”
“我同情你?我施捨你?我輕慢你?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鬱璐穎邊哭邊說:“我把你當成我的姐姐,我把你當成我的家人,我賤不賤啊我。我覺得你是我男朋友的老婆,我們三個都是好朋友,是一家人,所以我才這麼做的。我覺得你現在很不容易很辛苦,這些錢在我手裡,我也沒有多少要用錢的地方,所以我替你交了,我不指望你感謝我,我是真的把你當姐妹,當家人,我才這麼做的,換來的就是一頓臭罵?你們所有人,所有人都背叛了我,你們都不是東西!”
“你還說你不是在同情我施捨我?”
“我沒不把你當外人,你卻把我當成家裡人!”
鬱璐穎這是氣糊塗了,話都說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