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範夫人滿臉都是擔心,心裡慪火:“這幫子沒見過世面的蠢鈍學生,肯定是被有心人給挑撥了!可是令人為難的是,哪怕知道是這樣,若是真的用強制手段壓制住這些學生,也不行.....”
是啊,學生自來就是很特殊的群體,這件事若是處置不好,那是要得罪了天下的讀書人的。
問題是,如今朝堂上當官的,有幾個不是正統的讀書人呢?
背後調唆的人也太狠毒了。
王嬙點點頭,見範夫人頻頻掀簾子去看外頭的動靜,就也道:“不如我跟夫人一道先過去吧?有您在,或者會好一些?”
範大儒畢竟是天下讀書人的典範,只要是個讀書人就把範大儒看的如同神明,範夫人自然也在這些讀書人裡頭有著天然的重要性。
有她在場,場面或者會更好控制一些。
範夫人卻搖了搖頭,有些為難的咬著唇:“恐怕不行,若是這個時候我出面維護太子妃,事情只會鬧得更大,到時候朝中只怕又有一場風波,剛剛才定好了的使團出行的章程只怕也又有改動.....”
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朱元受辱嗎?
既不能動手,妥協的話就是預設了東宮理屈,這一關朱元要怎麼過?
王嬙忍不住心急如焚。
那一邊的學子們卻更加來勁了,人越是多,他們就越發覺得自己如今是當世的拯救者,是為了公道百姓而在跟權貴抗衡。
讀書人的血性往往是不帶理性的。
不過朱元不是讀書人,所以她的腦子始終都很清醒。
在駙馬已經實在頂不住要讓五城兵馬司和巡檢司的人來以聚眾鬧事的理由把人抓走的時候,她擺了擺手,示意駙馬不必如此,站在臺階上看著眾人,環顧了一圈之後,目光定格在領頭的那個白衣書生的身上,挑眉問:“你似乎是神威將軍府上的?”
她的記性一直很好,剛來京城在朱家那些日子,她去陳老將軍府上處置陳信安的病情的時候,見過這個年輕人,而後就記住了。
果然,見她這麼說,那個白衣書生的氣勢就微微弱了下去,抿著唇梗著脖子問:“是又如何?”
眾人都轟然鬧起來。
“怎麼?太子妃認出了他的門庭,所以想要仗勢欺人嗎?!”書生們大聲冷笑。
“是啊太子妃,怎麼了,知道他是神威將軍府上的,就要讓他閉嘴,當心到時候被清算嗎?”一個穿黃衣服的書生鬨然大笑,又拍著手道:“您這樣可不行啊,他的確是被您認出來了,或許會礙於您的身份退讓,可我們這些可都是無權無勢的人,難不成,你也想用這一招來威脅我們?還是說,我們反正也無權無勢,您就乾脆想著鎮壓了我們?”
鎮壓這兩個字,用的可真是太重了,七皇子這等小孩子,都知道這是在給朱元扣帽子,朱元一旦應對不好,那東宮就岌岌可危。
不必等楚庭川回來,朱元若是做錯了一個決定,那東宮就不存在了。
他忍不住幫朱元捏了把汗,但是到底沒有動作。
母親是怎麼死的,他還是記得清楚的。
他跟東宮之間,到底還是隔著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不過他也沒有落井下石的想法,畢竟他心裡知道,朱元跟他母妃不過是彼此利益不同,所以才鬧翻的。
再說了,也是他母親先動手,殺了恭妃而且還陷害東宮,朱元反擊並不是什麼過錯。
他靜靜的在一邊看著,想看看這個嫂嫂到底打算怎麼來處理面前這個爛攤子。
駙馬就比他著急多了,哎呀了一聲,忍不住都小聲的開始央求朱元:“太子妃,您何必跟她們一般計較,他們不過是一群小孩子,反正說了也不痛不癢,還是先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