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川的步子一頓。
沈翰林是沈閣老的孫子,沈閣老的兒子平庸沒有才華,也並未做上什麼大官,但是他的孫子卻難得自小就是個極為聰敏的孩子,十歲上就中了童生,十三歲中了秀才,而後更是中了舉人,又在殿試上進了前三甲。
因為這事兒,沈閣老可沒少被文官們攻訐,說他是在當中動了手腳,他孫子的功名來的有水分。
可一碼歸一碼,沈翰林才華是有的。
就是為人像極了沈閣老,很是古板固執,什麼事兒都要講究一個規矩。
這些天除了那些老學究之外,也就是沈翰林最為言辭鋒利的指責他對朱元太過偏聽偏信,讓他要離朱元遠些,免得壞了人家的閨譽。
這件事把楚庭川氣的不輕。
他跟朱元固然是交情匪淺,可是自認為從未曾越雷池一步,這些人卻總是以看賊的心態去看人。
現在承嵐再次提起沈翰林他們,楚庭川忽而站住了腳,回過頭看著承嵐,漆黑的瞳孔裡清楚的倒映出他的模樣,冷然問道:“以後本王的起居是不是都要問過他們?”
承嵐嚇了一跳。
記憶中他還沒見楚庭川發過這麼大的火,說這麼冷淡而嘲諷的話。
他不敢再多說,急忙搖頭否認:“殿下說的哪裡話?您是君,他們是臣,怎麼能干涉您的決定?”
楚庭川便嗤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打了幾下,輕聲道:“但願他們自己也清楚這一點。”
承嵐便再也不敢多說,心裡已經很清楚楚庭川的態度。
在這件事上,楚庭川是絕對不會妥協的,不管沈翰林或是文臣那邊如何想,都不能讓殿下動搖決心。
因此楚庭川去付家,他也沒有再阻攔,而是沉默的跟在了後頭。
只是楚庭川卻撲了個空。
城中如今禁嚴了,普通人不能隨意走動,也因為如此,之前一直都被不明身份圍著的付家也終於空了下來,門前街道上也就小貓兒兩三隻。
蘇付氏正吩咐底下的人清點一下府裡的人數和東西,看是否有什麼人不見了,或是什麼東西不見了,之後好做成賬本,到時候能交給付清,讓付清心裡有數。
聽見楚庭川來,她微微訝異,心裡卻很歡喜,急忙提了燈籠迎了出去。
楊藹然已經在外頭陪著楚庭川說話了,蘇付氏隔著屏風便回楚庭川的話:“元元昨天晚上是回來過,只是在家裡呆了一會兒就出去了,說是要去找什麼人,我攔了一回沒攔住,也就讓她走了,我還以為她是去找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