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
重活一世,能看見許多從前看不清楚的迷霧後隱藏的東西,這種感覺,還是挺好的。
她正這麼想著,就聽見楚庭川忽然叫了她一聲:“朱姑娘?”
朱元回過神來,應了一聲跟上他的腳步。
“我們是不是挺有緣分的?”他微微一笑:“從襄陽到南昌,這中間的路程和時間可不短,我們竟然還能同一時間出現在同一地方,這是不是就叫做......”
朱元嘆了口氣,誠實的說:“倒不是什麼緣分不緣分的,是臣女早就知道了您會來這裡,所以才讓陳老爺子去堵您的。”
咦?
書林在心裡疑惑的咦了一聲這個時候難道不該順著皇子的話說下去,說自己真的是無心的,這一切都是巧合,真是緣分啊心有靈犀啊什麼的嗎?
朱姑娘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綠衣有些驕傲的瞥了他一眼。
傻了吧?
我們姑娘就是這麼神奇,早就已經知道你家皇子要經過這裡,所以提早就讓人準備啦。
楚庭川停下了腳,他雖然身體不好偏於清瘦,可是個子卻比同齡人高得多,站在朱元跟前,足足比朱元高了一個腦袋,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微風陣陣,楚庭川忽而板著臉問她:“朱姑娘知道窺探我的行蹤是個多大的罪名嗎?”
“知道。”朱元仰起頭看他,仍舊很誠實的彎起眼睛笑了笑:“可是我並沒有窺伺啊,當初在襄陽的時候,曾聽皇子跟前的侍衛說起過,你們是出來尋醫的,我想著,江西既有聞名天下的龍虎山,也是胡太醫師傅的隱居地......”
錦常在背後撓了撓頭。
這個說法有些牽強了吧?尋訪名醫啊,他們遍地都能去,為什麼非得來江西?
哼,就是個騙子。
果然像極了他家裡的那隻波斯貓,既可愛又狡黠,時時刻刻準備著亮出自己的爪子。
楚庭川看著她彎成月牙的笑眼,也跟著笑起來,轉頭對著陳均堯道:“陳老爺子,您不要太難過,雖然公道遲到了,可是對於陳姑娘來說,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陳均堯忍住淚,立在他們不遠處轉過頭來,神情悲痛:“是,五皇子說的是,雖然這公道來的很遲,可是它到底來了。雖然遲了,可是天底下的人都將知道,孰是孰非,這對於我們家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作為受害者,東躲西藏,揹負著罵名和心理上的壓力,活的每一天都痛苦無比。
可是從今以後,他們都不必再揹負著這些罵名活著。
他們堂堂正正,他的孫女兒也堂堂正正。
有錯的是馮家,有錯的是千方百計不擇手段的馮琨,他們才該是被千夫所指的那一方。
楚庭川立在原地看了他半響,才點了點頭,說:“陳姑娘受了許多委屈,當年......”他停下話頭,想了想,說:“我會上報皇祖母和母后,還陳姑娘一個應有的公道。”
陳均堯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其實這些都沒什麼意義了。
因為陳信安的一生幾乎已經被毀了,現在所能稱為稱心的,不過是加害者得到報應罷了。
楚庭川覺得他沒懂,正色道:“陳公,前路漫長,請不要太為前事氣苦了,陳姑娘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