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幻境乃眼前人的執念所造,執念一日不散,即使毀了所有幻境也無濟於事,困在幻境中的雪姑和兮和也永遠回不來。
公主兩眼含情,道,“戎郎,我沒有騙你,我那時真的不知道蕭子域是為了竊取我族的軍事防略圖才假裝溺水,直到你假借上貢的名義來刺殺蕭子域,我才從你嘴裡得知這件事。”
聽到這,再聯想之前幻境中斷斷續續的一幕幕,兩個人大概理清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幻境中公主在河邊救下的男子正是試圖攻打丹特的小皇帝,只不過公主卻單純得以為他們的相遇是場意外。
小皇帝也就是蕭子域拿到丹特的軍事防略圖之後,也就有了他們看到的戰場上廝殺的那一幕,蕭子域年紀輕輕卻能在戰場上一連砍下丹特四將中三大將帥的頭顱,一戰成名。
山鬼冷冷笑了笑,難怪小小年紀卻能提前預判對方的軍戰策略,確實是背地裡下了“苦功夫”。
丹特戰敗,唯有和親的方式才能展現出自己的願意歸順的誠心,畢竟丹特只有一位受盡寵愛的公主,想必這也正合蕭子域之意。
為了保證和親路上的安全,丹特王只能派四將中唯一倖存的契戎前去送親,契戎為了兩國交好,甘願放下私情。
而從大殿上成親的那一幕也能看出,蕭子域為了丹特不惜破了規矩,拋去蕭子域利用她盜取軍事防略圖不說,他對丹特公主的真心絕對不假。
契戎在離別之際傷了丹特公主的心,而公主遠嫁水仙國之後,蕭子域是她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不僅在成親之際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依著她,還在此之前專門為她建立了一座奢華的丹特寺,是個長情女子也不可能不會動心。
而剛剛她所說的那番話應當是她嫁來水仙國之後,甚至可以說在她已經漸漸放下與契戎的過往了之後,契戎假借上貢名義刺殺蕭子域,被她救了下來,她才從他嘴裡得知了當年丹特戰敗的真相。
“戎郎,雖然當初蕭子域是為了利用我才接近我的,但那三年裡他對我的好都是真的,可我更不會忘記我與他的滅族之仇。”
她轉身望著牆上的那幅畫,笑了笑,“戎郎,你還記得這幅畫嗎?”
“送親之前,我去你房中找你,你不在,我在你的書案上看到了這幅畫,也是這幅畫讓我放棄了與你私奔地打算。”
她頓了頓,繼續道,“你說得對,我不能不為我的父母我的族人考慮,當初我拿走了這幅畫,在被蕭子域將我囚禁在這間密室的日子裡,是這幅畫陪到了我死的那一刻。”
玉京子環顧了四周,喃聲道,“原來這間密室是蕭子域為了囚禁她所造的,我還以為這是那個將軍的藏身之所呢。”
山鬼抱著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刻識相地閉上了嘴。
“戎郎。”她又看向山鬼,眼裡的悲傷不同於樹下的愛而不得的悲痛,更像一種遺憾與內疚,她道,“我愛過你,但你我二人終究有緣無份。”
她眼角的淚流了下來,嘴角確實笑著的。
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若是那日我沒有去河邊散步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我是不是就不會被送去和親,十年來我每日都在回憶我與你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現在想來也快樂的很。”
正當兩個大男人默默地聽著她悲傷的訴說時,丹特公主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山鬼,正如樹下那一幕。
“戎郎,我欠你一個道歉,對不起…..”
此時的山鬼真得很想一把推開身上的這個哭唧唧的女人。
哪知玉京子攔下他抬在空中的手,附在他耳邊說道,“就差最後一步了,你趕緊抱她一下,說你原諒她。”
山鬼的手猶猶豫豫地停在空中,就聽玉京子在背後催促,“快點,你快抱啊,快說啊。”
他扭頭剜了他一眼,心裡盤算著等事後再好好收拾他,之前是他懶得跟他計較,他卻一再蹬鼻子上臉,真當他是軟柿子。
無奈之下,他垂下了那隻手,敷衍地在她背後拍了拍,淡聲道,“我從未怪過你。”
話音剛落,懷裡的人幽幽閃著白光,低聲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的….”
不消片刻,懷裡的人便化作塵靈在空中飄散,最後化為灰燼。
執念一滅,那幅畫瞬間變得又黃又舊,兮和與雪姑忽地從畫中出來。
玉京子剛想上前接住兮和,卻被山鬼搶先一步,最後只能拍了拍躺在地上的雪姑,有些鬱悶道,“喂,起來了。”
他哀怨地看著抱著兮和的山鬼,想了想,玩味地嘻嘻一笑,“我說杜兄,你是不是也喜歡姐姐?”
山鬼又掃來一記冷眼,聲音淡薄,“本君發現你的嘴確實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