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已經疼得昏死過去了嗎?
正當她急得沒有任何頭緒的時候,她迅速跑到房子的東面,用力一拉,窗戶果然沒有鎖上,她費力得從視窗翻進了屋,一進屋就看見房中的浴桶被劈成稀爛,裡面的冰塊遍佈滿地,成攤成攤的水漬洇溼了整個房間,空氣中透著陣陣寒意。
她繞過屏風,便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頭髮散亂,他的雙手緊緊地抓著床上的絲被上,指節慘白,筋脈凸張,胸前的內衫敞開著,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平日裡白如美瓷的脖子上也有青筋暴起。
額頭上冒著密密細汗,漂亮的紫瞳此時卻變得猩紅暗沉,看起來如萬蟻侵蝕一般痛苦,但他卻咬緊牙關極力隱忍,未發出一點聲音。
見她跑過來,山鬼立刻從床上極為狼狽地滾下來,光著腳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這似乎也讓他找回了一點理智。
他面色發紅,忍著身體的翻滾之痛,一隻手扶在床尾,低吼道,“誰讓你進來的!快出去!”
兮和反而貼身上前,解釋道,“山鬼大人,我知道你體內的血咒發作了,我可以幫你。”
說著她就施法往他體內注入靈氣,怎料山鬼一下將她趕出床前,低聲道,“本君現在不需要你!出去!”
兮和卻執意上前,山鬼本就極力隱忍體內的血咒和幽冥毒液的雙重交錯,此時已經忍到了到了極限,僵持間,他不受控制地抬手一揮將她再次震飛了出去。
兮和不死心的又從地上爬起來,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卻注意到同時從他袖中甩出來的牛皮圖騰。
在她記憶中,牛皮圖騰不是已經被玉京子拿走了嗎?
此時怎麼會出現在他手裡?
她的腦子一片混亂,此時,山鬼的身上竟突然間長出條條血紋,從胸口蔓延上來,他跪在床邊抬起手來猛地朝床上狠狠地砸上去,床身猛然一抖。
他的拳頭瞬間充血,指節處也砸破了皮。
兮和剛抬腳上前一步,山鬼猩紅髮紫的目光讓她心頭一驚,但她還是不顧危險按地撲在他跟前,試圖掰開他的拳頭,阻止他再次不受控制地傷了自己,“山鬼大人,你清醒一點!”
而她說的話他卻根本聽不進去,轉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窒息之感瞬間湧上心頭,她見喚他不醒,繞手畫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符咒暫時將他捆住,她才從他手上逃過一劫。
一鬆手,她便注意到他身上的血紋已經爬上了脖子,她趕緊施法壓制,卻收效甚微。
眼看他即將掙脫束縛之際,兮和掙扎再三後俯身印上了他沒有一絲溫度的嘴唇上,剎時,山鬼體內的一道道血紋夾雜著金光順勢吸入她的嘴裡。
百轉流光之間,山鬼的眼睛裡漸漸褪去猩紅,看到壓在他身上的兮和,反客為主,一個翻身反將她壓在下面。
兮和瞬間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漲紅了臉想從他身下抽離,誰知他竟著魔似的按住她的後腦勺貪婪地咬住她的櫻唇,一時之間她竟分不清他是否恢復了神智。
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被吸入她體內的血紋開始翻騰,百抓撓心,痛得她當場就昏了過去。
山鬼見她沒了意識,沒等體內的血咒和幽冥毒液平復完全,又俯身從她嘴裡吸出剩下的血咒,用盡全力強制的將其壓了下去。
他垂眼看著身旁躺著的兮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心神遊離。
正在他走神時,門口卻傳來一絲動靜,他連忙合衣起身,將地上的浴桶和冰塊恢復原貌,走到門口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正是天姿國色的昭陽公主,身上華麗多彩的舞服都沒來得及換掉。
他掩著半邊門,冷著聲問道,“不知公主夜間前來所為何事?”
他雖是客氣詢問,但語氣冷淡薄涼,頓時讓她沒了公主的架勢,她笑笑道,“我見宴會上不見你,就來尋你。”
“勞公主掛心,臣身體不適便先回來歇著了。”他回道,當即就下了逐客令,“既然公主無事,那臣便休息了。”
“嗯,好….”在門被關上的瞬間,她無意間瞥到凌亂不堪的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正是他的侍女兮和。
隨著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後,她也怔在了原地。
回到房間後,山鬼撿起地上甩落的圖騰,這張圖騰在隋王府的密室裡確實是被紅衣人搶了去,也就是落到了玉京子的手裡。
但那日他破了流沙陣後上山救兮和的時候,無意間進了山殿的後西屋,正是在後西屋的書案上他發現了這張圖騰,便順手拿走了。
其實早在他出了萬鏡湖之後,太幽境的小妖們便向他稟告過關於凡間流落了女媧石圖騰的事情。
女媧石蘊含女媧神力,他若是能找到上古流落的最後一塊女媧石,那體內的鬼神之力便很快就能恢復,不管是掀了整座天宮還是復活青汝神女都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令他感到有意思的是,他從萬鏡湖帶回來的女人竟能破了他的鬼神之力,這世上,除了女媧神力能破開具有毀天滅地之能的鬼神之力,再無其他。
一邊是女媧石的圖騰,一邊又是體內蘊含女媧神力的女子,這確實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不過,不管怎樣,只要是女媧神力他終究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