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並不是在對你笑。而是保持著生時的勉強笑容,死時的坦蕩釋然,以及一份難以道明的複雜心情。”
白蓮驚道:“這類靈屍非常之少見,先前所看到的符屍都是被那大能強行祭煉而成,所以他們的面容極其痛苦,扭曲,充滿戾氣、怨氣。但這眼前的屍種不同之前,她是心甘情願被祭成靈屍的,以己身靈智這一極大的代價換取‘長生不死’!”
“既然如此,我為何能從她的雙瞳內看到了絲絲縷縷的光澤,這難道不是靈智?”趙毅疑惑道。
“是靈智,但不是她自己的,而是祭煉她的那個人的。”
白蓮道:“靈智被抹除,就等於是身死道消,能為祭煉者甘願赴死,這兩者的關係非同一般!重生的靈屍被祭煉者賦予少許靈智後,也如尋常人一樣,只是思維邏輯要稍遜一籌,她應該修習了別的派系的戰鬥法門和神術,你要小心點!”
頓了頓,又道:“這類靈屍的名字我想起來了,是叫秘術靈屍!這是一種很強大的屍種,也很珍貴。這裡有三具,要是能弄上一具帶出去就好了。”
趙毅默然,看‘她’恬靜如斯,輕輕飄來,不但沒有放鬆警惕,反而異常謹慎,白蓮對這種靈屍評價如此之高,必有不凡之處。
黃袍靈屍飄至趙毅面前三丈處停下,一雙光潔腳丫倮露在外,始終不沾地表,黃色符袍甚至都不合她身,大了不止一分半點,聳拉墜於下方。
‘她’雙眼中有些許光澤閃過,俏皮地眨了一下,伸出一半小手,另外一半被長長的袖袍所遮,緩緩地在半空中一圈又一圈地畫著圓圈。
每畫上一完整的圓圈,她螓首上那張黃符便盪出一股無形的氣浪;每畫上一圈,黃符上的符文便亮起一份微茫;每畫上一圈,符文的一條紋路便遊動起來。
“不對!”
白蓮連忙喝道:“她在刻畫符陣,你快阻止她,撕碎那頭上所貼的符籙!”
“還有這種詭異的刻畫方式?”
趙毅心驚,手中火雲劍身上的第一道火雲劍紋亮起,整個劍身赤紅如火,更似一條遊動的岩漿,火焰生出,將周圍的空間灼燒得開始扭曲起來。
火兵快速脫離趙毅之手,只聽一聲泠然劍音猝然響起,只見一絲洶湧火線穿過虛空,它就已經攜著絕殺兇意刺至‘她’額頭三寸處。劍鋒正對符籙,火浪爆開,鋪天蓋地,可依舊不近對方三寸之區。
黃符的符文隱射出來,印在虛空中,漸長,漸寬,漸高,輕而易舉就將火兵退去。
趙毅咬牙控制火兵與對方較勁,同時心念一動,劍音再響,無形劍氣飛出,向其激斬而去。
嘭嘭——
印空符文泛起詭異紅芒,將兩柄劍彈飛半空。趙毅左眼的火焰豎瞳如岩漿流淌,虛晃間,能模糊看到高至數十丈的紅色符文中心的那枚異形符文,猶如博博跳動的心臟一般,將一股股能量傳至連向它的每條紋路。
“破綻!”
趙毅暗思,猛然躍上半空,接住被擊飛旋轉的兩柄劍。左手持火兵,火浪滔滔,右手持劍氣,震盪虛空。雙劍交叉,飛速向‘心臟’的位置斬來。
又是一聲巨響,趙毅咳血倒飛出去,在斬擊的一瞬間,他感覺劈在了自己的心臟之上。現在他的心臟驚速跳動著,彷彿下一刻就要驟停似的,口中哇哇吐血,只覺心臟異常難受。
“太詭異了!太詭異了!”
白蓮瞪眼直叫:“這像是奇門遁甲裡的李代桃僵,又像是一種神術裡的鏡拓神術。它將你的這一擊反給了你,要不是你警覺,收回了力道,轉而用劍柄點去,恐怕你現在已經被自己斬殺了!”
趙毅皺眉道:“我現在總算知道你為什麼會說天符聖宮強大了,單單只是這一回合的交手,我差點就被自己殺了,他們的強大不只是在實力上,還在其詭異程度上!”
白蓮點頭同意趙毅的這句話,同時那巨大的印空符文微微震盪,一晃又出現五道一模一樣的符文虛影,漸漸凝實後,成六稜柱狀徐徐轉動,向趙毅籠罩而來。
“休想!”
趙毅暴吼,踏步一震,向數丈之外的空地躍去。腳落地面,趙毅驚恐,自己竟未踏出去一步,甚至連一點位置都未移動!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呢喃一聲,繼而雙足連連邁步,在這一瞬間裡,趙毅感覺自己跑出了千米之遠,浮臺卻被無限制的拉長,拓寬,而他自己還在原地踏步!
場外,沈玉、柳小依二女本一開始就打算幫他一起對付靈屍。可趙毅說,這東西她們對付不來,讓她們不要拖累於他,一想先前的那一劍之威和此時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她們稍稍遲疑就退於一旁觀看。
見一直在原地杵著不動,雙眼緊閉的趙毅,柳小依暗暗著急,焦急道:“那六道符文大牆就要壓來了,他怎麼不跑呀!”
沈玉聞言也是暗自著急,手指摸上芥子鐲,有千宵雪蠶的聲音響起,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應該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在倆女擔憂的目光之下,‘趙毅’向周圍打量而去,他發現浮臺上的人都不見了,忽然渾身發冷,再看向黃袍靈屍所在的位置,發現對方也不見了,連剛才飛罩而來的六稜符陣也不翼而飛。
“我剛才還以為對方施展了與縮地成寸這一截然相反的神術,一掌乾坤。任你飛出多遠,依然在乾坤,依然存於一掌之中,這是一種困人神術。但是我仔細感應了一下,發現有些地方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