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拿竹笛的,卻是完全兩種風格,就連曲子的風格也不一樣。
鄭嘉聞吹奏的曲子低而綿柔,把人一下子就拉回到故鄉的月色下,微風就像是衝破了想像吹拂在手指間和臉頰上。
搖光大為感興趣,想他鄭嘉聞作為一名低調的殺手頭子居然會青睞這樣的曲子,太有反差萌了。
她抽空瞥了一眼夏侯明和季桃,見這兩個人毫無防備地傾聽著曲子,臉上浮現出沉醉的神情,作為他們的主子在心裡默默扶額,見識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總是笑著,魏搖光深覺自己的眼睛裡或許已經充滿了了無意趣,甚至有很多別的考量,眼睛騙不了別人,但是面對鄭嘉聞這樣的人精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的。
眨眨眼睛,魏搖光的眼睛裡恢復一片清明,嘴角的笑意不曾下過,勾勒出貴公子的善良與禮儀。
一曲畢了,這間雅間裡安靜的落針可聞,鄭嘉聞收起竹笛,低笑一聲,“公子可還滿意?”
“甚好!”
“公子看著年輕,談吐倒是十分簡潔直接,不知可否告訴在下是哪一府的公子,日後遇見了也好說話不是?”
“瞧著你說話也很不一般,不知可否能先告訴我你的姓氏呢?如你所說,日後遇見了我也好說話不是?”
兩個人,一個端坐,一個跪伏,氣勢與氣質卻不相上下。
季桃兩人就算再遲鈍,也感受到了自家主子的試探,還有兩個人之間的風起雲湧。
魏搖光與鄭嘉聞互相對視著,皆是一副但笑不語的樣子。
夏侯明雖未直接拔出佩劍,但是卻暗暗繃緊了身子,時刻準備著出手。
暗潮洶湧。
“呵!”鄭嘉聞低嘆一聲,“果然不好招惹。”
魏搖光手裡捏著一把摺扇,摩挲著扇尾,面上帶笑地與之說話,“嘉、聞。”她一字一字地念出來,聲音清澈明亮,還隱含了幾分的笑意,“我倒是認識一位同名的人。”
點到為止即可。
鄭嘉聞自然是明白的,他輕笑起來,“在下只是普通人罷了,說話?據說在這江南客官們好這一口。”
“怕是嘉聞被誰誤導了,江南並不喜歡這樣的。”魏搖光把手裡的摺扇開開合合,“有道是江南水鄉,吳儂軟語,委婉一點更合適。”
“如此,在下受教了。”鄭嘉聞拱手施了一禮,“公子還未告訴在下您的呢?”
“這個好說,我姓燕,名玉衡,並非來自哪一府,理正苑出身,小門小戶罷了,多是文人的閒情雅趣,別見笑就行。”
“在下雖然來這懷柔城不足一月,卻也是聽過理正苑之名的,這便是在下失禮了,有眼無珠,未能識出燕公子,還請原諒則個。”
到此搖光忍不住腹誹:您老怕是有備而來吧?還認不出我?假的吧。
她擺擺手,謙虛道,“嘉聞不必如此,我與你一樣普通人罷了,並非有官在身,可萬萬當不起這般禮敬。”
“燕公子果真如傳言中所說溫柔和氣,在下今日得以遇見燕公子也算是幸事一樁了,萬不能拂了您的好意,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鄭嘉聞微微俯身行了一禮,魏搖光趕忙虛扶一把。
兩人就著夏侯明與季桃的戒備目光,你來我往地打太極,氣氛看起來是和諧的。
你知曉我,我也知曉你,就是從沒有互相見過面,咋一見面就發揮本性互相試探,猜來猜去,迂迴著得到了不少資訊,好了,該散了。
魏搖光與鄭嘉聞正是如上所述地在進行交流。
送走了鄭嘉聞,魏搖光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身子一軟用手撐著臉,放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