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有人酣夢一場,有人為了生存還在勞累著,有人在歡樂場中縱情享受,有人在寂夜裡算計著,而有的人卻在暗夜之中竭力保持住一份清明。
魏搖光被一根黑色的布矇住雙眼,與其他年輕的男孩子坐在一輛馬車裡面,有兩個人身強力壯的人坐在馬車的門口看守著他們,簾幕遮擋了外面的歌舞昇平,一共有四五個男孩子,互相防備著擁擠在狹小的馬車裡面,魏搖光抱著雙腿坐在了馬車的最外面。
“都安分一點!敢逃跑就敢直接打死你們!給老子乖乖待在裡面聽到了嗎?”
搖光看不見人,她只能感受到有一個人猛地掀開了旁邊的簾子惡狠狠威脅著這些有幸被選上送去“那邊”的男孩子們。
“是。”
幾個男孩子前後不一地回答了他的話,聲音高低起伏不一。
“哼!”
那人冷哼一聲,猶如野豬在對著一群只能看不能吃的食物竭力剋制自己那醜陋下流的想法,黏膩而噁心的眼神落在了搖光露在外面的脖子上,魏搖光微微閉著眼睛,用身上每一個毛孔去感受著那個男人的動作,如果他敢有任何的動作她就敢出手解決了他。
魏搖光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同時也在努力地壓制自己的殺意和憎惡。
而那對於自己已經在生死關上徘徊一圈絲毫不知的男人終於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將簾子甩下,呸了一口,拉起韁繩驅趕馬車離開這裡。
搖光緩緩收起了自己握在手心裡的小刀,她雙臂成環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利用寬大的衣服將自己的手掌很好的隱藏了起來,而那把小刀早已經被搖光從胳膊上取下,藏在了手掌裡。
小刀是她拜託三生金鋪的人打造的,輕若蟬翼,混入了幾種金屬打製出來的,一共有五把,搖光將它們全部藏在了身上的不同地方,她現在變得格外慎重謹慎。
馬車搖搖晃晃地漸漸遠離了十八衚衕,那些飄渺的歌聲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馬車攆在路面上的聲音,搖光在安靜中聽到了身邊男孩子的哭泣聲。
她伸出手拉開粗糙的布條露出了一隻眼睛,在適應了車內昏暗的光線之後搖光側頭看向一旁的人。約摸是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子,看起來很是柔弱,埋首伏膝抽泣著,搖光只能看見他露在外面的手背,非常白皙,在黑暗中反著微弱的瑩光。
“別哭了!又有沒有用。”
一個男孩兒小聲地訓斥他,搖光向他看過去,大概上是一個性格冷靜強大的人,他沒有哭,並且和魏搖光一樣挑開了布條倚靠在車壁上,冷漠地瞧著馬車裡面的人。
那個人發覺搖光在看他,他的視線與搖光對上了,搖光扯起嘴角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嗤!”
他把頭扭向了木頭做成的車壁,將後腦勺留給了搖光。
搖光摸摸鼻子無語地低聲笑了一下,這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搖光詫異地向抓住她的人看過去,卻對上了一雙淚眼朦朧的猶如林間小鹿那樣清澈的眼睛,搖光一下子就語塞了。
“你,為什麼能夠笑出來啊?”
他啞著嗓子小聲地詢問道。
聽見問題的魏搖光又無聲地笑了一下,她往那邊歪了歪身子小聲地回答他:“因為我遇見了好笑的事情啊。”
男孩子不解地皺了皺眉毛,吸溜一下鼻子接著問:“可是這裡沒有好笑的事情啊。”
“那也許是我不害怕?”
搖光回答了他一個疑問句。
男孩子更加疑惑了,他抓緊了搖光的袖子問:“你為什麼不害怕呢?”
這孩子是十萬個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