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文筆到了搖光的屋裡時,她已經吃完了飯,正在喝藥,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有了一點精神氣。
青文筆欣慰地微笑,走過去,坐在床頭,揉了一下搖光的頭髮,溫和地問她,“搖光,感覺怎麼樣了?”
“師父,我好多了,待會兒睡一覺,明天參加比賽還打的動。”
她說的搞笑,幾人都露出一個微笑,有些微的緊張擔憂的氛圍漸漸消散,玄清逸在旁邊接過她喝完的藥碗放在桌子上,又拿了一個溫熱的毛巾溫柔的給她擦嘴角的藥渣。
搖光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親近,搶下他手中的毛巾,自己胡亂擦了一下,遞給玄清逸,“大師兄,我自己可以的,你不要把我當成重度廢人啊。”
玄清逸笑了一笑,沒說什麼接過毛巾放回了熱水中。
旁邊的雲椋沉默地收拾桌子上的杯盞與碗碟,青文筆坐在床頭輕聲給搖光說話。
“搖光,明日的比試你不可再像今日這樣拼命,如今的情況,你擁有保命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搖光低垂著頭,從枕邊摸出來一瓶潤膚膏,就是那瓶桃花做成的,桃娘送給她的。
她擰開蓋子,用手指挑出來一點,揉在手心裡,再塗到臉上。
在這個過程中完成了一段思考。
她說,“師父,我會盡力的,也會護住自己的,您放心。”
說完,她露出一個微笑。
用笑容加深這句話的說服力。
青文筆聽見她的回答,不贊同地搖頭,一息後又嘆氣點頭,交代她道,“一切小心為上。”
“嗯。”
青文筆站起來,走出房間。
玄清逸留下一句,“明日我與雲椋一起來尋你。”之後就與雲椋一道離開了清竹殿。
房間裡再度剩下一室寂靜,搖光抱膝坐在床榻上,隔著一層白色的窗紙看外面的夜色。
其實什麼也看不見的,外面沒有月光,沒有燈火,窗紙糊在雕著精緻花紋的窗戶上,她雙目放空地盯著一個點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
屋內的幾盞燈火不時跳出一點燭花,輕微地搖曳著,搖光就著溫暖的燭火慢慢躺下陷入沉睡。
雖害怕再度沉入心驚膽戰地夢境中,卻也害怕精力不夠導致明日失手,搖光逼迫自己什麼都不想地躺下休息。
但是,鐵馬冰河入夢來,這種狀況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
凌亂的夢似乎想告訴她一些記憶,或者想喚醒一些她許久不曾動過的念頭。
當清晨的陽光穿過樹葉枝丫經過白色的窗紙照耀在搖光的眼睛上時,她才一頭冷汗地清醒。
黑色的眼睛裡在剛剛睜開時裡面盛滿了驚慌還有一點點的空白,隨後她連續眨了幾下眼睛,眼眸裡就恢復了平靜。
抬手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發覺自己已經不再發熱,撐手從床榻上緩緩起身。
認真地進行一番洗漱,換上乾淨的衣服,搖光推門而出正巧看到在院子中擺放餐具的雲椋與玄清逸。
她笑著走過去,“感覺最近見到你們時,總會伴隨著食物。”
“也不想想,這都是為什麼?”玄清逸笑罵她一句,卻忽視了搖光眼底的暗影,那些被一句無心之話傷到的神色藏在最深處,像一隻在暗處舔舐傷口的貓,無聲而堅定。
搖光還是微笑著的,她落座在一旁,拿起碗筷安靜的用餐。
玄清逸這才意識到魏搖光的不發一語,心中一緊,害怕她出什麼問題,去瞧魏搖光時她還面上帶著一分笑意,可是他也知道這人臉上總會有一點笑,再去細看她的眼睛時,魏搖光已經看過來了,笑問,“大師兄你不吃飯,看我做什麼?”
“哦,沒什麼,就是看你今天有沒有再發熱了。”
搖光喝了一口粥,緩緩嚥下,才忽然一笑,說,“已經無礙了,師父的藥總是很有效果的,大師兄不必擔憂。”
“那便好。”
玄清逸心中更加擔憂了,小師弟的這種性格在擔心他的人眼中就是非常令人頭疼了,問是問不出來的,看也不讓細看,口中說著一切安好的話,實際上誰也不知道有多糟糕呢。
他暗自忖度著,需要告訴青文筆師叔了,或者自己的師父。
清霞門的人萬沒有讓外人平白委屈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