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淮轉了轉腕間的瑪瑙手串,他真摯地看著洛清禾,苦笑道:“可事實的確如此。”
洛清禾:“此話怎講?”
沈序淮的視線掃向正廳中的一家三口,對湯宜說:“先把他們請到單間,這位洛小姐待會興許還有話要問他們。”他衝洛清禾嘲弄地挑起眉毛,眼中露出戲謔的笑意。
洛清禾面色仍舊淡淡的,彷彿絲毫不在意沈序淮明裡暗裡的嘲諷。
沈序淮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對姐妹二人示意請坐:“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可是我派人查過了趙建福的銀行賬戶,的確在一個月前多出來一筆鉅款。”
洛清禾眉頭一皺,“原因?”
沈序淮又看向洛瀟瀟,他摘下手腕間瑪瑙珠串把玩著:“瀟瀟,你知道你的養父極愛賭吧?”
這話不假,趙亞福那個嗜賭如命的性子,哪天死在了賭場她都絲毫不意外。洛瀟瀟哂笑,未達眼底的笑意在此刻顯得格外虛假:“當然。接下來,沈少爺該不會說他得到的一筆鉅款,就是來自於賭場?”
沈序淮無奈地搖頭道:“正是如此。”他又嘆了一口氣,頗有西方哲理道:“巧合興許就是上帝默默操控世界的方式呢。”
“既然得了一筆橫財,沒什麼文化積累的普通人家會選擇買一個極具歷史文化底蘊的琺琅彩器?”
“說實話,我也很納悶。”沈序淮巧妙地將問題又拋回去,“不過客戶要賣給我們,哪有放著生意不做的道理。”
“那麼——趙建福的東西,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沈序淮聳肩,攤開雙手無辜道:“這你們可能得自己去問他了。”
洛瀟瀟懶得再搭理他,俯身在阿姐身前低聲說:“阿姐?你怎麼想?”
洛清禾一直不發一言,不單單是因為她覺得這一切的巧合未免過了頭,更是因為,她已經開始懷疑沈序淮,甚至於沈家就是與張譯合作的幕後主家了。
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
心中打定了注意,洛清禾起身:“趙亞他們在哪?”
湯宜引著洛清禾二人到一家三口所在的房間時,屋內卻爆發出一陣爭吵聲。
一個尖銳高昂的女聲叫道:“都怪你——”
“怪老子什麼?怪老子花錢給他治病是吧?”粗聲粗氣的男聲消失後,不知道屋內發生了什麼,總之悄然沉靜下來。
沈序淮眉頭一跳,洛清禾可能不知道他們夫妻為什麼爭吵,可是作為始作俑者的他卻是一清二楚。
顯然,洛清禾聽得一清二楚。
他手心冒汗,大步買過洛清禾身邊,準備一把推開門——
“慢著。”洛清禾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沈大少,隔音不太行啊?”
她的手白皙細嫩,蓋在沈序淮骨節分明的手上,其目的只是為了不讓他推開門,破壞裡面的談話氛圍。
如果能稱之為是“談話”的話。
沈序淮感到手背上酥酥麻麻地傳來一陣癢意,他頓住了,沒有把手抽回來。
二人就這麼僵持了半天,直到確認屋內再無半點發出聲響的可能後,洛清禾頗具禮節地叩門三下,示意她要進來了。
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湯宜,卻在人群注視不到的暗處,死死盯著二人搭起來的手。直到他們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