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糊塗東西!你若是吃了苦,受了氣,老孃去給你拼命,好好的把自個糟踐成這副樣子做甚!”聽著這熟悉的腔調,阿綰不怒反笑,
“好啦,眼淚收一收,我如今不是好好的站在你們面前嗎?”
“說,你到底是怎麼了?是病了還是受傷了?這好好的青絲怎麼成白髮了,還有你這臉怎麼蒼白的不見血色,你這空空蕩蕩的衣裙裡就剩骨頭了,你這是怎麼了?你說啊,你倒是說話啊!”
阿綰有些頭疼,這丫頭可難纏的緊,哪隻風頭一轉,
青寧看著一旁不出聲的梓秋,橫眉冷眼的問道:“說,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是她?”
還不等梓秋紅著眼說什麼,阿綰趕緊把她按在椅子裡,頗有些無奈的說著:“我如今已然是欺君之罪,你不妨再大點聲,好讓宮裡的那位也聽到!”
青寧這才悻悻的閉上了嘴,
片刻安靜,阿綰端起茶水潤了潤喉:“青寧,梓秋滿月後我便是要離開的,”
“你要去哪兒?”
“離開去做什麼?”
青寧和梓秋異口同聲的問道。
等不到阿綰的回答,青寧哆嗦著開口問道:“阿綰,你到底是怎麼了?”
阿綰一時不知怎麼張口了,她自詡不是個煽情的人,不是個傷春悲秋的人,可有些事情卻也讓她無從說起,既然是前塵往事,那就該隨風飄散……
“我很好的,這白髮也無需擔心,天氣一熱自會好轉的!我一切真的都很好,其實,你倆心裡都如明鏡似的吧,我不屬於這裡,在這裡我無法得到安心!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逃開的。”她自持冷靜,可衣袖裡顫抖的手早已經將她出賣的徹底,她如今這副殘破的身子,不知能撐到幾時,多活一刻都是從上天那裡偷來的,即便死去,她都想要逃離這皇都……
“阿綰……當年我倆大婚的聖旨是怎麼得來的?朝令夕改,不是皇上的作風,你又是自大婚後消失的……你當年………”
“好了,梓秋需要休息,我還有月餘才走,其他事慢慢說,梓秋身子重要!”
連哄帶騙的誆走了青寧,又安撫了欲言又止的梓秋,阿綰忽然想出去透透氣,於是乎帶著銀星去城西看銀河了。
這傢伙都多少天沒見他啦,再不回來,心都跑野了。
城西沒有朝廷大官居住,大多都是平民百姓,所以路也不是很好,馬車顛簸走了一段,再加上有的地方根本進不去馬車,阿綰就覺得實在累的慌,就打發車伕回去了,她和銀星走著去了,
夜色微涼,敲更人一下一下的敲著鑼,聲音由近到遠,除此之外很是安靜。
她不由得放慢腳步,享受著這一刻的靜謐。
三年了,時間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當初太皇逝世,那位不可一世的悅娘娘,也一同入了土,對於太皇來說,終其一生,那個他執著了一輩子的女人,陪他走到了最後,也算無憾。
有時阿綰卻又是極其羨慕她的,無論她做了什麼出格,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有人給她擔著,怪不得她總是高傲,總是有恃無恐呢?
原來她一直知道,她是那個被永遠偏愛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