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威遠將軍府中,悠閒度日的時明玉吃著茶,目光望向正在修習魅罔術的兒子夜逸陽和女兒夜時茗。
微眯的眸子裡,全是滿足之意——她終於得償所願,獲得時家的傳承!哪怕晚了許多年,可她終於得到了不是嗎?
破山城戰役,時有訊息送回,威遠將軍協國師墨淵舟立下大功,夜家在朝野的影響力會更加的大,而這一切,未來都會是她和幾個孩子的!
時明玉本來是不想再留著夜天凌的——
但如今看來,死了的夜天凌,又哪裡有活著的夜天凌有用?有夜天凌在,也會給她和孩子們掙更多的榮華富貴,兩相對比,結果可想而知。
“笙兒回來了?”時明玉眉眼一挑,看向收功的夜逸陽和夜時茗道:“你們先回去,勤加練習,總會超越同齡人,成為萬人矚目的天才靈師!”
夜逸陽和夜時茗經常被母親畫大餅,對這話本該免疫,但如今修習魅罔術的他們,功法進益頗大,也就更加喜形於色起來,但到底知道好歹,沒在母親面前表現太過,否則,惹了母親的眼,他們都會受到教訓。
“娘,那我們先走,您好好休息。”姐弟倆撒嬌邀功後,又獲得時明玉給的獎勵,這才滿意的離開。
時明玉看著他們姐弟離開的背影,略加思索的瞬息,房間裡出現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顯然不是她以為的女兒笙笙,而是埋藏在記憶和過往的一個男人。
“阿玉。”男人桃花眼波光瀲灩,即便人到中年,那股子男人味比之多年前更加的足,這聲音也像是打在時明玉的心上,惹她癢意甚濃。
“是你。”時明玉目光平靜卻也不平靜,她以為早就死了的男人,多年後又出現在她面前……時明玉不是年輕小姑娘,她思慮的更多,對方肯定是有備而來。
“我知道你還在怪我。”男人苦笑一聲:“當年我不是故意失蹤讓你找不到,實在是不得已——”
從男人口中,時明玉知道對方原來是來自隱世山頌陣法世家,且身份尊貴,乃是山頌家的繼承人,如今的家主——山頌聆歌。
“當年我來到凡俗界,是為歷練,但途中遭遇敵對世家的埋伏,從而失憶,與你結下姻緣,後來一次前往十方域歷練時,又被重傷,再醒來時,被家僕找到,恢復記憶後,卻忘記與你的一段過往……”山頌聆歌深情的敘述著。
“原來是這樣。”時明玉神色哀慼的看著山頌聆歌,心裡則是冷笑,暗道對方虛偽,真當她時明玉好欺騙不成?
“你這冤家,原來竟有如此尊貴的身份,怪不得不願再回來……”時明玉抹著眼淚,她即便知道對方目的不純,也不會馬上拒絕與對方往來,畢竟對方可是陣法世家的家主啊,單從指間流出點點的資源,就能比她鑽心經營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阿玉!”山頌聆歌看著面前姿態比年輕時更為妖嬈的婦人,心中意動,握住她的手,將人攏進懷裡,察覺到她的掙扎羞惱,便更加用力,讓她不得反抗——
時明玉全身軟在山頌聆歌懷裡,面上柔弱反抗不得幾乎羞憤欲死,想對方放開她卻惱得說不出話來,內心則是:呵,男人。
山頌聆歌抱著懷裡的人心猿意馬,卻不知在看到他且聽他說明身份時,時明玉就已經開始使用魅罔術,否則,以他陣法宗師的心智,必不會這般輕易中術。
“阿玉,我對你是真心的,前段時間突破,度心魔劫時,腦海中忽現與你成親的畫面,阿玉我好想你!”山頌聆歌心中大動,擁著懷裡的人訴說情話。
“董郎……”時明玉似乎被他感動到,欲言又止後苦笑道:“不,你不再是我的董郎,不再是那個生命裡眼睛裡只有我的董郎……”
時明玉趁對方失神時,拂袖與對方拉開距離:“我的董郎死了……你如今高高在上,又為何還要出現在我面前?”
時明玉滿臉的接受不了,心神大傷的模樣,令山頌聆歌感懷不已,近前握住她的肩膀道:“不管我是什麼身份,總歸是愛你的。”
時明玉嗚咽出聲,眸底則是冰涼一片,故作柔弱無依,不敢置信的說道:“真的嗎?”那麼多年過去了,她不信對方沒有成家,且以他的身份,身邊也少不了女人就是,而她與對方的那段情緣已經過去多年,說來也不過是過往,就算回憶美好又如何?終究抵不上新人笑罷了。
時明玉的定位從來都是清晰的,她的依靠會是她的孩子們,而不是面前故作深情的男人,也不是那個從始至終念著嫡姐的男人夜天凌。
她時明玉,只要掏心掏肺的對待自己的女兒時雲、夜時茗、夜逸陽就可以了。
“那又有什麼用。”不等對方篤定,時明玉再次推開他:“如今我們已經各有各的生活,就讓那過去,真的成為過去吧——”
時明玉悽然一笑:“人生總要有點遺憾不是嗎?”她略微歪頭看他,那目光中滿是真誠、不捨、遺憾和接受這命運安排的無助。
山頌聆歌見她這般,腦子裡原本想要做什麼的事情都拋諸腦後,此時他只想與她相處,就讓那一切,暫時隨風飄遠吧。
……
“母親。”薑糖從破山城回來,有造幻訣在,即便是頂著墨淵舟的身體,時明玉也別想看破,只讓她奇怪的是,眼前的人似乎和以前宅院婦人不同,倒是多了幾分明媚之意,像是被……滋潤過的女子。
嗯?薑糖眉眼一蹙:父親如今在破山城,時明玉怎麼可能……
不等她想太多,時明玉就將她帶進房間裡,開啟陣法後,與她說起家中變化,還有她和夜逸陽夜時茗修習魅罔術小有所成,最後便欲言又止的說起山頌聆歌。
“親生父親?”薑糖驀然一驚,腦海中忽然湧現什麼——隱世山頌陣法世家,這不是那個想要奪得二哥陣道總綱不成,最後逼得二哥與其同歸於盡的家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