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州,鳴沙城,桃花村
乾旱天氣已經持續了大半年,今年註定又是一個顆粒無數的災年,村口的池子都乾枯了,不要說青蛙,泥鰍,就是一條蚯蚓也看不到了。
龜裂的大地被風兒一吹,捲起陣陣黃沙。
曾經村裡最寶貴的桃樹,也瀕臨枯死的地步,若是老天爺再不降雨,這桃花村就再也沒有桃樹了。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有一位老漢做賊一般地回到了村裡,進了家連忙把門關上,妻子見了老漢便愁眉苦臉地說道:
「官人是去哪裡了,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來。」
「別擔心,我帶回了米來,還是白花花的好米。」那老漢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小袋的大米,遞給妻子。
「啊,這是不摻沙的白米,現在一斤要賣150文錢,官人怎能費這個錢?」妻子大驚失色,這可是過年才吃的東西。
「娘,我要吃大米。」聽到大米,家裡的孩子們歡呼了一聲,跑了出去。
「吃吃吃,就知道吃。」
「進去,不要出來。」
婦人揚起了眉毛,把孩子趕了進去,誰料老漢咬著牙說道:
「沒事,今天咱們家就吃大米。」
「官人,你這是怎麼了,這米到底從何而來。」
婦人嚇得魂不守舍,自家的丈夫到底是出去偷了,還是搶了。
「押了地裡的田,從趙地主家裡借來的錢,買的。」
「從今天以後,咱們家也是趙老爺的佃戶了。」
老漢攥緊了拳頭,惡狠狠地說道。
「官人,你失心瘋了嗎?怎麼能借趙老爺的錢,他家的錢借不得,會咬手。」
婦人大驚失色,這趙老爺是出了名的高利貸,最會盤剝,利息也最高。
「官人,公公當年嘔心瀝血,累死在地裡,才開荒換了家裡的幾畝地,怎麼能押出去。」
「咱們家有自己的地,以前也沒欠人錢,清清白白的。」
「若是借了趙老爺家的銀子,還不上是要生生世世,子子孫孫為奴為婢啊。」
婦人喋喋不休地說道,地租和皇糧對於農戶來說不是最重的負擔,更為可怕的是為了各種大額開支向地主老爺借錢,從此再也還不上利錢,被世代盤剝。
就好比是費家和王家,他們最大的收益來源不是地租,而是藉助控制的土地,然後放貸。
這放貸的買賣,是自古以來最賺錢的買賣,只不過需要有了土地才能做成。
老漢冷哼了一聲,像是在嘲弄婦人見識短淺。
「怕什麼?」
「總比餓死了強。」
「總有人熬不住的時候,到時候這地還是咱們家的。」
婦人聽了這話,有些轉不過彎來,以為老漢得了失心瘋,連忙哀求道:
「官人,這是什麼話啊。」
「這米不能吃,退了換銀子吧。」
老漢把米放在了桌上,大馬金刀地坐在搖晃的椅子上,冷笑道:
「這婦道人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咱二舅是太平村裡的人,前些日子回村裡去了,你知道為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