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桓眉毛落下去了,原來已經打回來了。
“整個無諾山都護著你那位夫人,不過,最護短的,就是青玄和李林,要是能有李林幫忙,事半功倍。”
衛桓眼皮微垂,沉默了好半天,才低聲道:“阿葉跟我在一起之後,李林找過我,傳了幾句掌門的話:阿葉跟著我這個乖張暴戾的魔頭,站在整個修真界妖界對面,無諾山不忍傷害自家弟子,可也不能與天下為敵,他要先替無諾山數十萬弟子著想。”
一心撇著嘴,想呸一句,卻沒敢。
“無諾山能袖手,已經很不容易了。李林對阿葉是不錯,不過,在他,還有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把無諾山和無諾山數十萬弟子放在頭一位,所以,我沒法信任他和他們。”衛桓聲音平和。
他和他們,各有守護,阿葉不是首位,他們和他不一樣,他心裡只有阿葉,其它……沒有其它。
……………………
盛夏把玻璃房裡每一盆花或者草,都拿過來顛過去看了三四遍,挑中了一盆葉片挺直,兩根花莖氣勢昂然,花已半開的蘭草,親手把乾乾淨淨的花盆又擦了一遍,第二天,託著這盆蘭花,進了六十四層。
衛桓站在辦公室裡,擰眉看著門外不停敲門的盛夏,和她手裡託著的那盆蘭花,心裡的酸澀狂湧而出,無法壓抑。
從前那時候,她一臉愁苦的看著他,說她好象喜歡上他了之前,也象這樣,手裡託著根從路邊挖來的無憂草,送給了他。
他把那根無憂草種在了後山,現在,那片無憂草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和她如此想象,她卻不是她。
曲靈端坐在她那張巨大辦公桌後,大瞪著雙眼,屏氣看著不停敲門的盛夏,和無聲緊閉的兩扇橡木門。
小夏這麼敲門,要是惹惱了老闆,那可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是轉身就逃,還是拖上小夏再逃?拖上小夏好象就來不及逃了……
盛夏敲了十幾下,退後幾步,將那盆蘭草放到曲靈桌子上,走到門前,吸了口氣,用盡全力去推那兩扇橡木門時,門突然往裡面彈開,正用盡全力的盛夏,直撲進去。
盛夏撲摔進去,在光滑的柚木地板上又往前滑了半米多,被正中那塊巨大的羊毛地毯擋住,才停下來,痛的盛夏不停的吸著氣。
曲靈一竄而起,剛要撲進去看看盛夏摔傷了沒有,抬眼迎上衛桓陰冷的簡直要掉冰渣子的那張臉,腳下一個趔趄,不敢再往裡衝了。
“你想幹什麼?”衛桓聲色俱厲,“記住你的身份,這樣的事,再有第二次……”
盛夏本來就摔的很痛,她雖然皮糙肉厚很難受傷,可是會痛啊,何況,衛桓這幾句冷厲無比的話,比剛才摔的那一跤更讓她難過刺痛。
剛剛撐直胳膊要爬起來的盛夏,胳膊一軟,乾脆趴在地上哭起來。
衛桓後面的話被盛夏委屈無比的哭聲堵在喉嚨裡,無論如何吐不出來了,眼看盛夏又掙扎了一回,還是沒能爬起來,衛桓下意識的要過去扶她,腳剛要挪動,又硬生生定住,轉頭看著渾身呆直站在門口的曲靈,一聲厲呵,“還不快把她拖走!”
曲靈一頭衝上前,抱著盛夏急急忙忙往辦公室外面拖,辦公室門緊貼著盛夏腳尖咣的關上,盛夏的哭聲戛然而止,呆了片刻,再次哭起來。
這次哭的是真傷心了,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辦公室裡,衛桓直直站著,突然一個旋身,從原地消失。
魔界那片脾氣暴躁的雷鳥領地,衛桓渾身邪火,一掌拍在衝他噴著火,揚著利爪的巨大雷鳥頭上,在那隻雷鳥爆起的血霧當中,再揮掌擊向第二隻。
連殺了二三十隻雷鳥,原本吵鬧震天,火星亂蹦的林子裡,除了那十來只鳥屍,就只有垂頭站著的衛桓了。
她的痛哭,讓他心裡生出股無能為力卻又心疼無比的感覺,這份感覺,讓他無比自責。
他不能傷害阿葉,更不能對不起阿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