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華聲色未動,她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來:“不見。”
方幻雲看了她一眼:“是。”
她正準備轉身出去。
“阿琅!”怎料,就在那時崔慍大步走了進來。
定遠侯府的那些侍衛,還有謝琅華院子裡的影衛,自然攔不住崔家六郎。
崔慍一襲妖嬈的紅袍,他外面穿著黑色的狐裘,一雙桃花美目落在謝琅華身上便再也移不開,他眼下瀰漫著淡淡的青黑,一看便知夜不成寐。
謝琅華靠在榻上,她淡淡的看著崔慍說道:“崔家六郎沒聽見我說不見嗎?你這般可是擅闖民宅,若要告到刑部可要吃官司的。”
方幻雲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她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退了出去。
春桃有一處刺繡怎麼也繡不好,去找蕭氏房中的薛媽媽了。
房中只剩下謝琅華與崔慍兩個人。
崔慍大步走到謝琅華榻前,他凝神看著謝琅華,聲音沙啞的說道:“擅闖民宅?阿琅你與我可是拜過天地鬼神的,你是我的妻這一世都不會改變。”
崔慍霸道且固執的說道。
“崔家六郎莫不是入戲太深了?”謝琅華眼中含著譏諷。
崔慍心中一痛,神色驟然黯淡下去,他緩緩說道:“阿琅,我什麼都不在意了,我只求你不要丟棄我,只要你願意我願意捨棄一切,帶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看一看北漠的日出,賞一賞西涼的月光。”
謝琅華直視著崔慍的雙眸,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崔慍,我們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人生若是如初見,何故秋風悲畫扇!
橫著他們之間的太多太多了。
他說他什麼都不在意了。
可她與王玄有過肌膚之親,這件事便如刺入他心頭的一根刺,時不時的會隱隱作痛。
捫心自問他真能做到毫不在意嗎?
連她都不能!
“阿琅,只要你願意我們便可以回到從前。”崔慍說的格外緩慢。
在他的注視下謝琅華勾唇一笑:“崔家六郎請回吧!”
崔慍緩緩坐在謝琅華榻邊,他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他伸手遞給謝琅華說道:“只要你收下這個我便離開。”
謝琅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錦盒,她並沒有伸手接過,她輕聲說道:“無論什麼都不需要了。”
崔慍也不惱怒,他凝神看著謝琅華說道:“那我便在這裡陪你。”
謝琅華頓時就怒了,一如往昔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崔慍伸手開啟那個錦盒。
謝琅華只看了一眼,她心中一痛,再不敢多看一眼。
錦盒之中放著一支髮簪,與從前的琴瑟毫無二致。
“阿琅,你看,只要我們願意什麼東西都可以恢復如初。”崔慍拿起琴瑟便要給謝琅華插在頭上。
謝琅華閃身避開了崔慍的手,崔慍握著琴瑟的手驟然一僵,謝琅華緩緩說道:“人心已變,這世間再無琴瑟。”
她語罷根本不等崔慍開口,便出聲喊道:“方姑姑送客。”
她已然下了逐客令。
“阿琅,你心中當真沒有一點我嗎?”崔慍握著琴瑟的手細不可見的顫抖著。
“有與沒有都是從前的事了。”謝琅華緩緩垂下眸子。
她心中若當真沒有他,在他離開的那段日子,怎會一心求死。
她怎會在以身救下王玄之後,愧疚的無顏面對與他。
她曾經真心實意的愛過他。
愛上一個人很難,放下一個人更為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