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時間彈指一揮,司馬睿再未出宮去看過謝琅華。
從那日之後,餘燁與司馬睿漸行漸遠,他已經有好幾日未曾入宮,便連司馬睿召見他,他也稱病推脫。
臨近年關,燕京城越發熱鬧了。
謝琅華的酒肆生意越來越好,多的是人慕名而來,蘇同釀的酒供不應求,無奈每日只能限量銷售。
以至於每日天還未亮,酒肆前面便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崔慍留給謝琅華的嫁妝,謝琅華都讓方幻雲妥善的儲存起來。
這些東西她從未想過動用。
如今錢財於她而言不過是些身外之物。
一連陰沉了數日,這一日太陽總算露出頭來。
院子裡的紅梅開的正好。
謝琅華幾日未曾踏出房門,蕭氏邀了她出來賞花。
謝琅華不願蕭氏為她擔憂,春桃為謝琅華穿上狐裘,又給她準備了一個暖爐。
謝琅華抱著暖爐出了房門。
方幻雲在院中的涼亭備了點心,縱然知道謝琅華是個沾酒即醉的,炭火上還溫著酒,正是蘇同釀的女兒紅。
一陣風吹過,酒香四溢。
這是蕭氏的意思,方幻雲也是這樣想的,大小姐怕夫人與世子為她擔憂,每日裡面上什麼都肯表露出來,夜裡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幾乎日日睜著眼從天黑到天亮,如此反反覆覆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
那些無法言說的苦積壓在大小姐心裡,已經快把她整個人給壓垮了,是時候讓她好好的醉上一回,放肆的哭一哭,而後大睡一覺。
一大早,謝恆便去賀家學堂了。
以謝琅華如今的身手,已經用不著小豆子來防身了,想著謝恆日日都要外出,謝琅華把小豆子送給謝恆防身了,如今謝恆去那裡都帶著小豆子,讓謝琅華與蕭氏放心不少。
怎料,謝琅華才坐下,還未曾飲上一杯酒,餘燁便來了。
他一改往日放蕩不羈的模樣,甚是凝重的看著謝琅華。
謝琅華知道他有話要說,兩人去了偏廳。
春桃煮了熱茶端了上來。
“琅華,我知道有些事必然瞞不過你。”餘燁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
謝琅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餘燁臉上閃過一抹苦澀的笑,他輕聲說道:“阿睿再不是從前的阿睿了,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陛下,便是我們見了也得行跪拜之禮。”
“兄長,人都是會變的。”謝琅華輕嘆了一聲,她字裡行間含著頗多無奈。
餘燁深深的看著謝琅華說道:“士族與王權大戰在即,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無論是王玄也罷,還是司馬睿也好,這便是他們的宿命,可與我們而言卻不是,我們尚有選擇的機會。”
謝琅華一瞬不瞬的看著餘燁,她不知該如何作答。
“琅華,重情義固然好,可若太過便成了禁錮自己的枷鎖,你這一生已經活得夠累了,為兄只希望你以後能夠恣意的活著,不為別人只為自己放肆的活上一次,莫要辜負餘生!”餘燁語重心長的說道。
他是打心底把謝琅華當做親妹妹看待的,故而才會說上這麼一番掏心掏肺的話來。
“兄長你說的我都明白!”謝琅華嘴角一彎,她心中格外的溫暖。
在她的注視下,餘燁緩緩站了起來。
謝琅華微微一怔也站了起來。
餘燁抬手輕輕的落在謝琅華肩頭,他輕聲說道:“我來是向你辭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