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幻雲看了謝琅華一眼:“是。”
她轉身離開。
屋裡只剩下謝琅華一個人,她凝神看著崔慍送給她的琴瑟,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謝琅華稍稍整理了一下,春桃陪著她一起朝前廳走去。
謝琅華遠遠的便看見崔寅站在前廳之中,不過一夜他的頭髮便全白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崔家家主,如今身上滿是滄桑與落寞,還有遮掩不住的傷懷。
“崔家家主如此屈尊降貴來此,不知有何指教?”謝琅華提步進了前廳,她出言含著淡淡的譏諷,根本不懼崔寅的身份。
崔寅抬頭朝她看了過來。
謝琅華亦*的看著他。
怎料,在她的注視下崔寅竟對著她拱手一禮.
謝琅華眉頭一蹙,她下意識的閃身避開崔寅那一禮。
“那一日多虧謝姑娘出手相救。”崔寅看著謝琅華緩緩說道。
原來崔寅是在謝她那一日救了他。
謝琅華淡淡的掃了崔寅一眼,她直言不諱的說道:“崔家家主不必謝我,我之所以讓餘燁兄長給你解毒,只是覺得活著對你來說更痛苦罷了。”
崔寅微微一怔,他凝神看著謝琅華,記不清多少年了,從無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方幻雲與春桃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她們兩人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出乎意料的是崔寅並未惱怒,他面上閃過一抹自嘲緩緩說道:“是,如今我連死都不配。”
謝琅華含笑看著他:“崔家家主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謝琅華沒辦法不恨他,若不是他處心積慮的算計,阿慍絕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縱然他什麼都沒有對她說過,可被趕出崔家,從族譜上除名,對他來說是怎樣的羞辱,這些痛都是他加註在阿慍身上的。
崔寅神色驟然黯淡下去,他緩緩垂眸眸子,一臉自責的說道:“我自知自己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死不足惜。”
崔寅說著一頓,他凝神看著謝琅華說道:“我今日前來有一事相求,還望謝姑娘應允。”
謝琅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她轉身留給崔寅一個冷漠的背影,沉聲說道:“崔家家主請回吧!”
不待崔寅開口說什麼事,謝琅華便一口拒絕了他。
其實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今日上門而來的目的。
“謝姑娘。”崔寅幾步走到謝琅華跟前,曾經不可一世的崔家家主滿目祈求的看著她說道:“我知道阿慍的骨灰在謝琅華這裡,我也知道自己實在是大錯特錯,此生最對不起的便是阿慍,我今日前來只想把阿慍的骨灰帶回去,把他安置在家族祠堂之中,讓他可享後世香火不至於魂魄漂泊無依,還望謝姑娘應允。”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崔慍的骨灰在謝琅華這裡,之前不提不過是因為不值一提,更無需放在心上,如今認識到自己的錯了,便想要把他的骨灰討要回去。
這世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崔寅驟然提及崔慍的骨灰,謝琅華看著他目光一凝,她雙目染上一層血色,彷彿變了個人一樣,她周身戾氣暴漲,冷眼看著崔寅一字一句的說道:“處心積慮算計他的是你,把他趕出崔家,從族譜上除名的也是你,他如今已不是崔家六郎,你有什麼資格來向我討要他的骨灰?”
謝琅華的每一字每一句便如淬了劇毒的匕首,一下一下刺在崔寅心頭。
崔寅面色一白身子忍不住搖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