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流在任自飛眼中,美不勝收,讓他忍不住一陣心猿意馬,心在狂跳,血液在奔湧。
這大概就是男女情愛吧。
在青流講故事的過程中,殿內慢慢地昏暗下來,朦朦朧朧的,更增添了一抹曖昧的情調。
罪過!
任自飛驀然驚醒,轉頭望望房間,道:“怎地突然天黑了?”
青流道:“萬物有陰陽,人間有陰陽,天上亦有陰陽,即使是這殿內,也有陰陽,不足為奇。”
對仙人來說,不足為奇,可對於任自飛這個凡人來說,實是太奇怪了。
青流道:“任居士想是倦了,青流伺候你歇息如何?”
任自飛實是有些泛困,起身向床邊走去,一邊道:“不用你伺候,我自己會睡。”
走過去,躺在床上,青流跟過去,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下來。
任自飛道:“你去吧,不用坐在這裡。”
青流道:“上仙有命,青流應時刻不離任居士左右。”
任自飛道:“好吧,隨你!”
拉了被子蓋在身上。
只覺得那被子薄如蟬翼,輕如無物,但將整個身體熨帖地包裹在其中,且散發著一股令人舒適的香薰之味,催人入眠,便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睡了不知多少時候,聽到一聲嘆息,任自飛醒了過來,不見了青流,躺椅上坐著的卻是玉煙真人。
任自飛嚇得急忙跳下床,一拜到地,道:“弟子叩見掌門師叔!”
玉煙真人哼了一聲,道:“你何時將我這個掌門放在眼中過?”
任自飛膽戰心驚,道:“弟子始終將掌門師叔放在心上,從不敢造次,掌門師叔息怒!”
抬起頭來又問:“掌門師叔為何在此?”
玉煙真人沒回答,又哼了一聲,道:“想我玉煙修行百餘年,七情不沾,六慾不近,一心造福天下蒼生,本是天選之子,誰料被你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奪去了一世功名!你有何德何能出任喜鵲門的掌門,和正道七派的盟主,又有何德何能得到仙家眷顧,登島成仙,位列仙班?”
任自飛趕忙叩頭,道:“掌門師叔,自飛愚鈍,難入正道長輩們的法眼,被那神魁逼迫無奈,一劍刺殺了他,本無意做什麼掌門和盟主,是長輩們非要讓我來做。至於登島一事,我也不知為何,我原無此意。掌門師叔,既然你來了,我便去跟他們說,我不成仙了,我要回去,將仙位復歸師叔,師叔莫要動怒……”
說罷,不住地磕頭。
磕著磕著,聽到一個慈祥和藹的聲音道:“自飛快快請起,咱爺兒倆無須講究俗禮。”
任自飛奇怪,抬頭一看,坐在躺椅上的並不是玉煙真人,而是須發飄飄的任士法,叫道:“爺爺,你怎麼在這兒?”
任士法起身將任自飛扶起,呵呵笑道:“你如今做了神仙,爺爺高興得緊,但你勿要怠惰,定要多多造福人間才是。”
任自飛道:“孫兒謹記!”
任士法道:“如今天下,是魔道的天下,如今的百姓,亦是魔道的百姓,爺爺我活了一百多年,算是活明白了,魔道正道,統歸一道,不是仙道,而是人間大道。”
任自飛覺得爺爺之言頗為深奧,不便細問,便道:“孫兒謹記!”
任士法道:“正道為名,魔道圖利,名利一事,本是人間大忌,便如那些來神仙驛的難民,他們原本是難民,卻為了名利為非作惡,欺男霸女,又讓別人成了難民。你一定要天下為公,拋開名利束縛,一心一意做個正人君子才是。”
任自飛道:“孫兒謹記!”
他垂首沉吟間,卻聽到一陣咯咯的嬌笑聲,猛一抬頭,任士法卻已不在,站在面前的卻是蜻玉宮的吳小異,急忙施禮道:“吳師叔,你怎地也到了這裡?”
吳小異笑完,滿含鄙夷的語氣道:“你任盟主是謙謙君子,凡事要講禮教不防,我卻不管,我只要不做壞人,不做壞事,不傷天害理,活著於人間有用,便無愧於心!你現在成仙了,想必講究得更多了吧,你們趕走了顏師姐,卻永遠別想趕走我!”
任自飛羞愧不已,低頭不言,忽聽得一個聲音叫道:“小異不得無禮!”
猛地抬頭,見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正是顏墨,而吳小異卻不知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