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漢,已經木訥到了極點,看著邱少鵠的刀來,也是不躲不閃。直到刀鋒,正中他的腦門。
「咔——」刀刃鋒利,鮮血四濺,雁翎刀直接劈開了對方的腦袋,但是大漢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他反而用自己的手,慢慢伸了上去,一邊摸著自己被砍開的腦袋,一邊用只剩下了半張的嘴開口說:「你……刀……」
這樣的行為,簡直都不像是一個人了。
「你……」邱少鵠感覺到了詫異,繼而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連你,也是個被人操縱的傀儡嗎?」
雨瞳緊緊盯著那兩隻野狗,從它們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極為血煞的氣息。
那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野獸被人所豢養,身上的野性應該慢慢消散。但唯獨這些野狗,反而越是接近人,就愈發兇暴。
似乎那個人,給它們投餵的並不是肉,而是戾氣、兇狠、殘忍……等等負面情緒的集合,那種兇厲,完全是人為所刻意培養,單純為了造就,純粹的殺戮機器。
「那是,人肉?」雨瞳想到了這個可能。
妖都生長於蠻荒,看淡生死。唯獨人,在死前會凝聚種種負面的氣息,長久不散。這也是為什麼,只有人死去才有怨魂。用慘死的人肉餵養妖物,這種心思,也當真夠歹毒了。
「吼……吼!」
在雨瞳的身後,傳來一陣陰森的氣息。如同一把尖刀抵在她的後脖頸上,些許陰森,就讓人心頭髮寒。
幾乎是下意識的,雨瞳一躍而起,兩隻野狗同時撲在了她剛剛的位置上,瘋狂的野獸,將所能接觸到的一切,包括牆磚、草石,統統被瘋癲的它們,用牙齒咬住,撕得粉碎。
雨瞳落回到地面,從她的身上傳來一陣猩紅的氣息,如同一堵厚重的圍牆,直接將那兩隻野狗壓在了地上,讓其動彈不得。
經過之前,雨瞳已經知道,瘋癲的它們光靠氣息,是不足以震懾的,那就只能用上真本事,直接壓服它們。
一道金光,從上方籠罩過來,雨瞳的氣息如冰雪一般,見到太陽,紛紛消融殆盡。
一個金色的籠子,自上而下,整個倒扣過來,攜帶著吞山吐海的氣息,彷彿整個天地,也在它的籠罩之下。
雨瞳不得已,只能再次閃避,「咣噹」一聲,金籠整個砸在了地面,發出響亮的聲音,不知其是何等材質所做,居然這般沉重。
雨瞳躲開了這一下,卻沒有任何輕鬆。
她碧綠的眼睛,忽然一凝。
那個落在地上的金籠子,整個體積,開始驟然龐大,封閉的邊界,在向外不斷擴充套件,眨眼之間,就吞沒了大半的空地,要將她也囊括在內。
雨瞳只能再度躲閃,身影如梭,在四周不斷變化,飛快後退。
那個籠子的邊界,始終也是慢她一步,向外擴張之中,也無法將其禁錮
於其中。
一邊後退,雨瞳也在不斷聚集著氣勢,伺機反撲。同時她靈敏的眼、耳、鼻,都在警覺地探查著四方,想要找到那個幕後黑手的所在。
金籠子的體積愈發龐大,奪目的金光也愈發耀眼。
雨瞳只感覺自己的視野之中,耀眼的顏色充斥了每個角落,幾乎根本看不清其他任何東西。
「叮——」一聲清脆而清晰的金屬敲擊聲,在耳畔響起,卻不由得讓她一震。
緊跟著,她就看到,自己已然,被困在那籠子之中。
金光所至,盡為束縛。目之所及,皆為邊界。籠子為囚籠,天地又何嘗不是另一個無法逾越的囚籠。既然在囚籠之中,又何來逃脫?
雨瞳正打算要再次掙脫這個束縛,四下之中,無數細線,忽然憑空出現,將她的身軀刺穿,牢牢地困縛在籠子之中,一動不動。
「小芙,靠過來!」
衛朔感覺到了不妙,斷然道。
申心芙立刻到了衛朔的身邊,將他護在了後面,同時隨身拿出了一把砍柴的斧子——她沒什麼兵刃,但為了保護衛朔的安危,那是帶了一把這樣的傢伙防備不測。
看著自己的助手如此興師動眾,衛朔也不由得笑了一下,隨後,開啟了隨身攜帶的一個箱子。
箱子裡,放著許多東西,像是手術的小刀、銀針、火罐、艾草……他平時出診,偶爾也會治個急病,所以這些工具,一直也是貼身攜帶。
「轟隆!」整個房間,忽然坍塌了一半。
牆土飛濺,隨後二人就看到,從各個破損的地方,一灘灘黑色的影子,緩緩滲入進來。
如同無聲流淌的,黑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