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胡尬笑一下,還沒說話。
地板上忽然一陣顫動,隨後,一隻人的手,忽然從地底伸出。
瘦骨嶙峋,整隻手掌上只有骨骼,連肌肉、筋膜也都腐爛。骷髏般殘破的軀體掙扎著爬出,屍體的頭上只剩下一隻眼睛還沒有腐爛,發出精光掃視著最近的汪胡。
“媽呀!這又是什麼!”汪胡尖叫著躲開。邱少鵠眉頭緊蹙。
地面上震動不停,整個路面的地板都紛紛被掀開,無數死屍如同借屍還魂一般,全都從地底下鑽出。屍體陰氣森森,但動作極慢,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所有會動的屍體,各自腐蝕程度不同,有的只剩下一副骨架,有的還殘存一切肌膚。甚至有一個女子,能看出她生前的容貌風華絕代。
這證明他們不是同時被殺死的,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更為細思恐極的,為什麼客棧的地下會埋著這麼多屍首?如此多的人,在先後不同的時間死於非命,然後被藏屍,就掩埋在客棧的地板下,埋在所有人每天會走過的路上,踏來踏去。
就像李老闆,如果他不是屍體及時被發現,會不會也是這個結局?
邱少鵠想到了另一件事,忽然順著這些屍體的方向,飛快跑去。
這些屍體先後出現的位置各有規律,基本上沿著木板路,一路到一個地方,最後到達一個房間。
邱少鵠跑到這個房間門口,發現這就是原本楚結芸祭典他丈夫的靈堂。
此時這裡的整處地面也都被掀翻,露出了一個大洞。洞裡無數人骨堆積,密密麻麻像一座小山一樣,觸目驚心。
堆積的屍體正中央,隱約能看到一個屍骨的胸上,還插著把匕首,匕首上掛著一個牌子,繪製著詭異的符號,如同一張人臉似哭似笑。符號正中寫著字跡,和楚結芸供奉的最前面靈位上她死去丈夫的名字一模一樣。
“我的天,這到底怎麼回事?”後腳跟來的汪胡驚疑不定,“哪有把死人的靈位用線吊起來的,這不就是咒人生機不得接地、氣息不散永世不得超生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走到裡面,用手碰了下最前面的牌位。
“別動!”邱少鵠斷喝道。
牌位碰觸的一刻,整個地洞裡的屍骸,突然就像活過來一般,全都一躍而出。
被活人的生機所吸引,遍地屍骸不復之前的緩慢。泥土四濺,白色的骸骨遮天蔽日,猶如,雪滿風霜。
……
二樓迴廊裡,無論其他地方打得多麼激烈,楚結芸彷彿聽而不聞,步履款款,羅襪生塵,紫色的長裙拖曳在地上,雍容的她漫步的神情,此時似乎和平日裡她檢查著自己的小店沒什麼不同。
可是如果細心看就能發現,她的每一步,都沒有踏在地上。她的步伐是懸空的,就像有什麼託著她,根本踩不到底。
彷彿在她的身後,有什麼看不見的鬼影,託舉著她的身體。
對於今日的一切,她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雖然意外頻出,但大體還是和她想的差不多。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家店恐怕開不下去了。
一邊想著,她好像聽到了一些細微的聲音,就從上面傳來,於是忍不住向上看。
崩塌聲傳來,房梁斷裂,整個房頂都塌下來,砸中了她。瓦礫傾塌,將她整個人都埋在了下面。
“妖婦,死得好!”秦向從躲藏的地方現身,望著那堆磚石瓦礫,恨恨道:“你用邪術殺了我兄弟,今天也該你命絕!”
他屢次三番偷偷溜出,到處破壞房屋、探查牆壁的結構,再加上暗中不知機關,就是為了這一刻。
大仇得報,也不枉他隱姓埋名調查多年。
然而他沒看到,一縷黑氣,此時在身後盤旋,隨後,逐漸凝聚成一個人的形體,隱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