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詩面色不變,讓人看不出一絲憤怒和激動的情緒,可白紙兩邊被拇指捏皺的痕跡卻暴露了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夢詩。”楚樂輕聲喊了一聲,伸手示意秦夢詩把紙給他看一下。
“哥,”秦夢詩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吸了一下鼻子,垂下眼眸,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將紙遞給了楚樂。
“若一生一人,得以安好。秦夢詩,你幼年克外婆祖父,少年克母,有此命煞,就該躲在角落裡孤獨的了卻殘生。可你卻偏偏招惹了一個又一個人,那麼多人因為你悽苦短命。秦夢詩,你覺得你該死麼?相識一場,我勸你早些離開不該招惹的人,否則,還會有更多的人因你受災損命。”
一個黑色的手印畫在這段話的最後,楚樂冷笑,“故弄玄虛。”
秦夢詩向前走了幾步,彎腰將地上的皮包拾起來,抖了抖上面的灰塵,背影落寞。
“不是假的。我的確沒有什麼親人了,在我十五歲之前,他們都走了。這麼多年,自從小學六年級我最好的朋友突發心臟病去世,我就再也沒敢交過朋友。兩天之後,媽媽也走了,然後我就被接到了秦家,那些年……呵,直到後來遇到然然,我的世界才好像重新迎來了太陽。”
再轉過身時,秦夢詩的眼中已經淚光閃閃,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可這耀眼的背後,卻是漆黑一片,“然然,你不會出事的,對吧。”
楚然突然覺得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的緊。這麼多年,關於那些過去,秦夢詩絕口不提。楚然知道那些過往可能不會有多愉快,但她沒想到會如此沉痛。
楚然抬腳一步步輕輕走向秦夢詩,拉過秦夢詩緊緊攥著皮包的手,一根一根的將她毫無血色的手指掰開,“傻瓜,瞎說什麼呢!我們不是早就約好了,等到我們老了,還要一起去巫山感慨人生呢!這一輩子我們都要好好過,誰也不能出事。”
“然然,我真的怕,好怕,好怕。”秦夢詩低下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了啪啦的往下掉,“無論是誰傷害你,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可若是因為我,然然,我該怎麼辦?”
“不會的,不會的,我可是楚家人,誰敢動我!”楚然伸手將秦夢詩摟在懷裡,很用力很用力,“讓我找到是誰寫的這封信,我饒不了他!”
楚然平時跳脫的就像個孩子,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彷彿就沒什麼她怕的。但秦夢詩知道,楚然是一個內心很成熟的人,她有自己堅持的東西,有自己要保護的人,家人的安危就是她的信仰。
楚然抬手輕輕將秦夢詩的眼淚擦掉,“哭什麼?不就是哪個小妖精想讓你和霍天宇分開麼?想得美!熊熊,你就給我牢牢的綁著霍天宇,不僅要綁住霍太太的位置,還要綁住他的心。我倒要看看,她們敢怎麼樣!”
楚然平時可愛的圓眼此時散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沉寂,還有殺氣。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秦夢詩轉過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扯出一絲微笑,“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我們回去吧,回去再說。”
“現在沒法回去了。”陳梓搖搖頭,蹲在地上繼續收拾東西。
“什麼意思?”秦夢詩一雙秀眉皺成了兩座小山,還有些紅腫的眼睛透過一絲迷茫。
“地圖和指南針都被拿走了,我們沒法辨認方位。”陳梓又在地上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一個指南針或者一張地圖。
楚然憤憤的捶了一下身旁的樹幹,“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陳梓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視線若有若無的投向楚然抵在樹幹上的那隻手。
“這裡根本沒有訊號,剛剛是楚樂哥拿著指南針和地圖帶我們走到這的,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了,萬一迷路了豈不是越走離外面越遠?”秦夢詩有些焦急。
她想起剛剛那張紙條上的字,那些人到底想幹嘛?是想把他們都困死在這麼?
楚然此時也是心急如焚,她昨天就不該答應秦夢詩今天出來玩的。日曆上都寫著呢,今天不宜出行,她怎麼就沒聽呢!
“楚樂哥,我……”此時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秦夢詩心裡難受的不行。
“我來想辦法。”楚樂打斷秦夢詩接下來的話,上前和陳梓一起將行李收拾好。從這走出去,還不知道要多久,他們需要的東西還很多,什麼都不能落下。
收拾好了之後,楚樂根據大樹的影子推斷出東南西北,剛剛進來的時候,他們是一直在往北走,此時只要一直往正南走,就應該沒錯。
這回他們不再像來的時候走的那樣分散,雖然還是楚樂在前面開道,陳梓斷後,但他們每兩個人之間相距不到一米。因為危險在暗處,無孔不入,他們必須要提高警惕,不僅護好自己,還要護著彼此。
這一走就是兩個小時,天色都已經有些黑了。秦夢詩和楚然早就累了,但她們都知道事態緊急,因此都咬牙挺著,誰都沒說要休息會兒。
可慢慢她們就發現不對了!進山的時候她們也是走了兩個多小時,而且速度還沒有現在快,按理說他們早就該出去了,可此時他們卻還在深林裡,而且楚然覺得這樹越來越高,越來越粗。
“哥,我怎麼覺得,我們離外面越來越遠了呢!”楚然皺著眉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