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都是一群膽大之輩,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大呼刺激過癮。
風易生怕牽連附近的百姓,惹來不必要的注意,便一路循著無人的山地。小半個時辰過後,一行人終於來到赤水邊上,玄黿一頭沉入水中。一道呼嘯聲之後,吐出一道數十丈高的激流,最終灑在眾人身上。群豪哈哈大笑,順便在赤水河畔捉魚打獵,生出篝火,不一會兒便做出許多美味。
風易和玄黿歷經生死,隱隱有了一絲感情,見玄黿入了水中後便再也沒有探出頭來,心中略有不捨,在河畔發呆。
過了片刻,寬闊的赤水中生出一股漩渦,從中拱起一座青黑色的小山。風易心中大喜,朝前走出幾步,正看到玄黿的頭顱對著自己,嘴中還有沒有嚥下去的大魚。
風易笑道:“好朋友,你也是餓極了,吃飽喝足才來與我告別嗎?”
玄黿點了點頭顱,朝風易吐來一道細小的水流。風易不躲也不避,被淋的渾身全溼,卻大笑不已。一人一獸相視片刻,卻覺心意相通,一瞬間彷彿說完了數不盡的話。片刻後,玄黿發出嗚咽一聲,將頭顱沉了下去,緩緩又抬起來。如此反覆多次,才終於順著赤水流去的方向,遠遁了。
風易依依不捨,一直等到玄黿巨大的氣息完全消失,才離開河畔。此刻群豪已經吃飽喝足,相聚而談,眾人死裡逃生,心中大快,早將那陰鬱和愁悶拋在了九霄雲外。
唯有仲熊等幾人安靜坐著,額頭緊蹙,待風易回來,才道:“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風易沉聲道:“如今已經和寒國撕破了臉,就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不過大家來自大荒各部落,都還有族人,要把他們牽連其中,似乎不妥。”
蠻坤叫道:“風兄弟,這你不用擔心。我北狄男兒個個都是好漢,一定不會放過寒國這幫奸賊的。”
伯虎也冷聲道:“姑慕一族隱世太久了,也該出來讓天下人瞧瞧三乘劍法的威力!”
諸葛瑜、桓少靈等人也哈哈大笑:“少主殿下也太小瞧我們了,我等豈會怕寒國這些奸邪?”就連雨師妾也微笑點頭。
仲熊卻微微一笑,道:“風易,我知道你的顧慮,如今妘寒浞正當氣頭上,和他硬碰硬確實不是好主意。不如我們……”說罷兩人商議一番,很快定了決策。
風易召集眾人,朗聲道:“各位都是大荒中一等一的英豪,卻能信任在下,以性命相托。在下感激得很,不過我們再聚集一起,目標太大,寒國探子遍地都是,恐怕很快會發現我們的蹤跡,不如分開行事,從長計議。”
有人聞言立馬叫道:“少主殿下說的什麼話?我們既然公然反叛了寒國,就已經做好不死不休的打算了。少主殿下趕緊帶領我們,和妘寒浞那奸賊決戰,殺了這幫妖魔為死去的人報仇。”
之前在上林苑中死了許多人,此刻群豪不乏他們的親人,心中都義憤填膺,恨不能風易立馬率領大軍殺回去。
風易抬手止住眾人的喧譁,大聲道:“此時此刻,我和大家是一樣的心願,只想立刻取下妘寒浞的頭顱。但是,各位別忘了,我們都還有族人和親人,他們如今隨時都會處於危險之中。我們奮力反抗,不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和平的大荒嗎?”
群豪聞言,頓時安靜下來,臉上都出現擔憂神色。
風易點頭道:“我已和姑慕族、北狄國商議過了,在座的諸位包括遊俠大多都是來自東夷、北海和西域。大家先行回到部落,召集族人,姑慕、北狄和昆吾會安排大軍護衛你們。我以大夏少主的身份承諾,待時機成熟,定會揭竿而起,誅殺寒國奸賊。”
“誅殺寒國奸賊,還復大荒和平!”群豪齊聲吼叫,聲如鼎沸,震的四周飛鳥驚慌逃竄。
又謀劃一陣,眾人依次告別,琅琊、君子、司幽等部落群豪各自離去,白浮也帶著靈語國二人和眾遊俠遠去。不多時,數百群豪已經散了,剛才還熙熙攘攘,篝火通明的森林瞬間安靜下來。仲熊等人走了過來,笑道:“風易,我們這些人都是瞞著族長偷偷跑出來的,若再不回去,沫兒可得要大發脾氣了。”
風易想起沫兒的模樣,只覺十分模糊,好似蒙了一層青煙,看不分明。
說笑幾句,拱手道:“諸位的恩情,我風易領在心裡了……”
仲熊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我們自小一塊長大,就別客氣了。不過,你真的沒什麼話要我們帶給沫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