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已是黃昏。
此刻的下關城內,熱鬧非凡,或許是天色馬上就要漸漸暗下的緣故,不少的行商旅客都開始湧進城中,打算在此中途歇息一晚,街邊到處都是商販的吆喝聲,以及人群的叫嚷聲,放眼望去便是一副平凡喧鬧景象。
但相比城中的熱鬧,翠雲閣上卻對安靜的多。
西楚唯一被宣承帝封王的兩個皇子,此刻正相對而坐品著茶,可他們雖然是血溶於水的親兄弟,但與對方似乎沒有太多的話可聊,只是靜靜的坐在那,你看我,我看你,時不時一同望一眼天眼方向。
其實這兩個皇子也是真夠無聊的,乾坐了一整天,光是茶就換了好幾壺,而且也不見他們人有三急,真不知道那幾壺茶是喝的時候不心灑,還是都喝進了對方的肚子。
這時,二皇子羋崇忍不住率先開口了,道:“六弟,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覺得覆滅天眼這件風險太大,可能會....”
可不等他的話說完,坐於對面的六皇子羋河便打斷道,頭微微一仰,聲音中滿是譏諷,“二哥,要我說你就是膽小,從小就不敢與人爭東西,真不知道父皇為什麼會給封王。”
對於這個一直都對他有偏見的六弟,藍皓王殿下卻也不在意,他只是望了一眼天眼方向,繼續道:“如今天色已經快要黑了,天眼那邊卻還沒有訊息傳來,我看多半是失敗了。”
“我說二哥,你就這麼盼著我派去的人失敗?還是你根本就不希望我成功?”白王羋崇卻是冷笑一聲,放下茶杯站了起來,“那恐怕要二哥失望了,不妨告訴你,與本王達成共同目的,可不止這昆明十二洞這一家,裡面可是還有著蜀中唐門與西南道魏家,這兩家對天眼的敵意可不小。哪一單拎出來不是龍盤虎踞於一方的大門派,他們會輸?”
白王羋河緩緩走到圍欄邊,望向天眼方向,“等這天眼沒了,到時候這江湖可就是本王說了算了,什麼門派世家,只是不符合本王一丁點心意的都給除掉。”
白王羋河緩緩轉過身,看向坐在那憂心忡忡的羋崇,“至於也有不想投靠本王,那就更要除去了,其實父皇說得很對,北離是滅了,但北離的江湖卻還在,所以本王要把它改變成西楚的江湖。”
羋河又重新坐了下來,身上的氣度彷彿在那一瞬間,又提升了一個層次,“怎麼樣?二哥,是不是覺得我比你還要更適合?”
他說話很緩慢,但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音色,倒像是故意去挖苦誰的嫌疑,且話中有話。
但對於於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的藍皓王殿下,心思縝密,自然是聽出了那層含義,無非是在向他表明立場,我有這麼大的江湖靠山,你拿什麼跟我爭那個位置?
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這無疑是最可怕的事實。
不過,他更不得不佩服,他這個深藏不露的弟弟,竟然真的能說服蜀中唐門,與西南道魏家這兩尊大佛,實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當初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拉攏這兩家為自己效力,但卻因為條件問題沒有談攏,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其實也不是沒談攏,只是對方開出的條件太大,他給不了罷了。
藍皓王殿下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露出一副淡定笑容。
但心底清楚,這北離的江湖不比西楚,絕非表面那般簡單。
這時,有一陣急促腳步聲忽然從門外傳來,兩人轉頭望去,卻見有一人神情慌慌張張地推門走了進來,只見那人身穿一襲淺藍色富貴衣衫,十七八的年紀,渾身的氣質更是非尋常世家公子能比。
正是他們二人的弟弟,西楚的七皇子,羋景俞。
白王羋河只是瞥了一眼他,便一臉不在意的靠在椅背上,道:“老七,這麼著急做什麼?”
他的聲音很大,像是特意要說給誰聽的一般!
羋景俞沒有理會他那二哥,而是徑直來到六哥身一側,小聲道:“六哥,天眼那邊傳來訊息了。”
“哦?”羋河輕輕疑了一聲,眼神卻得意地看著對面的羋崇,“天眼那邊傳來的訊息了,那你就給你二哥,好好說一說,那天眼是怎麼覆滅的?”
說著,他不由的大笑出聲,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羋景俞臉上的眉頭緊鎖,一臉沮喪神情。
但擅長察言觀色的藍皓王殿下卻注意到了這一點,在那一瞬間,他似乎便已經知曉了答案,他輕輕拿起茶杯,搖了搖頭。
向來能說會道的七皇子羋景俞,卻在這時忽然不知怎麼說了,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訊息,可並不是什麼好訊息,他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六哥,天眼沒有覆滅,是我們的人失敗了。”
面露得意笑容的羋河,臉上的神情瞬間一落千丈,猛的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羋景俞的衣領,“你說什麼?什麼叫我們的人失敗?”
羋景俞被嚇得趕忙解釋道,“六哥,據說是天眼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老怪物,一劍就把昆明十二洞給破了,三家潛伏進天眼的人本就少,沒陣法的支撐,根本就打不過天眼的弟子長老們,而且,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