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外,十里坡。
它不是隻有十幾丈高小山坡,而是一座壯觀且險峻的巍峨山峰,之所以名為十里坡,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故事在裡面,只不過是因為,山峰的上山路乃是一個可供人行走斜坡,且位置剛好又在南安城的十里外,或許是先人懶的取名字,所以南安城的百姓乾脆就叫它十里坡。
雖然這個名字聽起來讓人生不出多大的震撼場景,但當你真正站在山腳下,眺望前方,你會看到一條蜿蜒而上的山路,宛如一條巨龍勇往直前直達雲端,雲霧繚繞之間,看不見盡頭。
可如果你有幸能登上山巔,面前的景象更會讓你瞠目結舌。
雲海繚繞,風景如畫,山脈連綿起伏間,延伸到天際盡頭。
然而,就這麼一處人間仙境的山巔,卻凸凹的出現了一個,以花崗石壘砌起來,貌似是一座墳墳墓圓狀石壇,壇前立著一個石碑,上面只是簡單以小楷刻就著七個字:愛妻魏落璇之墓
此刻,寒風拂面,因強入玄遊遭反噬,加上痛失愛妻導致境界大跌,如今淪為老人模樣的上官汐月,正席地坐在地上暗自神傷,他看著墓碑上終盡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名字,似乎有著千言萬語打算訴說。
可片刻之後,卻只是輕輕吟了幾句詩,“十里坡峰聳入雲,綠樹成蔭映村村。攀登峰頂盡宏偉,天地風景色壯麗。雲海山脈連綿遠,星空夜晚體自然。十里坡啊十里坡...”
說到這兒,上官汐月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年輕時,你就吵著鬧著想要來這裡瞧一瞧,說這裡的風景如畫,看一眼就可流連忘返,可我當時的我,哪裡喜歡想看什麼大好風景啊,鮮衣怒馬,闖蕩江湖,拿個天下第一什麼的才是我心中所想,可到頭來讓慕容致那傢伙奪了去,如今我這副身體.....”
他自嘲了一下,繼續道:“別說是什麼天下第一,哪怕是天下第十也進不去了,唉,如今想想真挺後悔當初的選擇的,就應該和你去看一看這世間的美景,多陪你喝一喝各地方的美酒,我就覺得挺好,爭什麼天下第一?”
他又嘆了一口氣,道:“但世上哪有後悔這麼一說。晚了,都已經晚了,落璇,把你葬在這十里坡,也算是了卻你當初的一個心願吧!”
原本一個不怎麼多愁善感的上官汐月,此刻倒真的像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或許是他這幾日都在趕路,腦子中只想快點完成魏落璇的遺願,畢竟人死後,最大的遺願就是找一個風水寶地,入土為安,所以他哪那個機會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與已故的妻子說上幾句話?
如今有這個機會了,自然要長篇大論的多說上幾句!
忽然,上官汐月想到了什麼,“對了落璇,你說要我照顧好我們的兒子,這件是倒是沒問題,畢竟我是他爹。可你的事我要怎麼跟兒子說?還有你的仇,也要怎麼跟說?我要是說你,跟我賭氣回紅衣客棧去了,兒子怕是不會信,況且看見我這副樣子,便更不會信了。這件事要是現在告訴他了必定成為他心底一個劫,兒子的天賦也算是萬里挑一了,如果因為這件事導致兒子的境界停滯不前,你肯定又會怪我了,我知道你看中這個,總想著兒子有一天超過我,呵呵,所以我想再過兩年,那時便是無璨的及冠禮了,到那時再告訴兒子如何?”
他很是認真的問著,可已然死去的人,又怎麼回答他的問題呢?
片刻之後,他才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你不回答,我就當你同意了。放心,屆時我會告訴整個江湖你沒死,而我,便在這裡陪你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那,一直坐到了天明。
般若寺。
後院。
療傷房與其它羅漢堂,龍門閣這些個練功之地不同,這裡主要是寺裡幾千名和尚療傷治病所用,如果能倒退個兩三年,所謂的療傷房也不過是由寺裡懂些藥理知識和尚開設的醫房罷了。
但這幾年,寺裡來了一位藥王谷出來遊厲的女醫師,她見寺裡因苦修而造成的傷痕疾病的和尚的太多,醫者仁心,便留下來開設了這間療傷房。可即便得到了方丈的容許,但作為講究苦修的般若寺,那些飽受世間之苦的和尚,還是不願意來此醫治,畢竟哪一位心中不想得大功德。
因此若大的療傷房才不過撩撩幾人,每次都要這位藥王谷的女醫師親自一個個找上門醫治,這還要看對方願不願意,說實話,大夫做到這個份上,可見一斑。
這不,這位喚作白鶴韻女醫師,不又拎著她那愛不釋手的藥箱出醫去了。
此刻療傷房中,就只剩下了蕭春秋,劉萘落和一大早上就被前兩者拉來,等著床榻上的溫寒,唐一行兩人醒來的魏無璨與慕容秋雪。
不過,要說床榻上的兩人,其實他們身上的傷也不至於到臥床不起的程度,只是吃了那藥王谷女醫師給的安養心神的藥物後,身體不聽使喚的癱軟下去,不知不覺就在此睡著了,或許他們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至於魏無璨與慕容秋雪,只是受了一些內傷與一些皮外傷,所以就與白鶴韻要了一些治療內傷以及皮外傷的藥便離開了,他們本就是習武之人,吃藥用藥方面也有些見長,便沒有麻煩那位女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