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周離面對著于謙,神色恢復了平靜,“這裡面有拼了命當宰相走狗的人,也有不得不倒向宰相的人。這些人,不能單純的打,也不能完全當成自己人。收買這些人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只有一緊一鬆,他們才會有重新站隊的心思。”
“不錯。”
點點頭,于謙的笑容愈發溫和,“好辦法,那就讓我幫周公子補充一點。”
身後的侍衛將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扔了過來,他此時雙腿已經被打斷,只能驚恐地不斷掙扎,卻挪動不了半分。
“恩威並施,恩不過,威要重。”
于謙緩緩道:“這人姦淫婦女十二人,皆利用職責之便搪塞過去,同時他也給宰相府獻過不少奴僕,都是他的捕奴隊捉來的良家人。他心思縝密,因此從未給外人留過把柄,”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被宰相矇蔽的,不是···我不是”
那人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話語格外淒厲。
“多謝於少保。”
周離點了點頭,笑道:“麻煩了。”
于謙心思很縝密,而且他對京城的熟悉程度絕對超過周離,因此這種人的隱秘之事他也瞭如指掌。與此同時,于謙的手段雖然比周離光明磊落,但他卻更懂得朝堂上的事情,因此他會是周離最有力的助手。
當然,于謙不能去面對宰相,這是漢王和皇帝心裡都清楚的事情,于謙本人也明白這件事不能交給他。
宰相百無禁忌,手段極端,他若對上于謙,不用想,必然是下毒暗殺,脅妻迫子,再加上各種詆譭與汙衊。到時候就算于謙抗住了,很多事情也會被宰相輕易化解。
漢王更不用說了。
宰相玩陽謀能玩死他。
皇帝則因為身體問題,他無法久坐,也無法長時間思考,疾病帶給他的後遺症太多了,他根本無法對付宰相。
而姚恆和于謙是完全的兩個極端,他的手段太過陰毒,就算贏了宰相,朝堂的變故也絕對無法承受。
周離則各方都有所長,但他對京城不夠熟悉,同時也缺少京城本派的人。因此,執掌三大營的漢王與于謙就成了周離的有力幫手。
“明日斬首,帶著賈石。”
周離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他連這個人的名字都無需記住。他只知道,這人該死,也該在大庭廣眾之下去死。
下了春意樓,周離推開春意樓的大門。在那門口,賈玉心如死灰地跪在原地,一動不動。在他的身邊,則是屍首分離的愛子。
“不要自殺哦。”
周離站定在原地,側對著賈石,輕聲道:“逃避可恥,而且沒用。如果你死了,你全家都會為你陪葬。”
“你享受的權利,得到的財富,摧毀的一切,這些都不是你能一死了之的。”
丟下這句話後,周離離開了。漢王跟在他的身後,朱淺雲也同樣如此。于謙留了下來,和百里牧指揮一些人打掃一下這片無聲的春意樓。
何處有春意?
“讓夏隱動手。”
閉上眼,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輕聲道:“也該讓他們活動活動筋骨了。”
“爺,夏隱一直未出,若因為他們暴露···”
“春意盎然,夏隱則亂。”
睜開眼,黑色的空洞讓人遍體生寒,他看向那下人,平靜道:
“讓他們也體驗一下京城的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