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說不得。”
諸葛清捂住了唐莞的嘴,嚴正道:“周離是鳶神的。”
“呵呵。”
周離冷笑一聲,不忿道:“那咋了那咋了那咋了那咋了。”
“有一種耍賴的腦殘只會重複三個字的美。”
唐莞點評道。
原本凝重的氣氛被一掃而空,就連陸安萍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嘲弄的笑容。這倒不是他性格問題,是在北梁太學待久了的習慣問題。
你要不落井下石嘲笑周離,過段時間就一定會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嘲笑他。
張清無笑眯眯地看著面前的四個年輕人,心中則浮現出了一種很難以形容的情緒。就像是面對新生存在的期待,和些許迷茫。
登仙路的盡頭是深淵,這一個訊息,第一次出現在天師以外的人身上。
“你走的還是那條老路,但接下來的新路,我們都看不清。”
他還記得劉伯溫坐在登仙路的石頭上,看著他,笑眯眯地說道:“但很不幸的是,既然我比你知道的多,這就意味著以後接替你的人一定接觸過古神,甚至比你接觸的還要多。”
“這會是一件壞事嗎?”
令劉伯溫沒有想到的是,張清無非但沒有為此感到恐懼,反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看著有些錯愕的劉伯溫,張清無大笑了起來,指著他說道:“老東西,你這神機妙算的人也有這副表情的時候?”
劉伯溫有些驚詫,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什麼一樣,問道:“你看到了?”
“當然。”
收起笑容後,張清無抬起頭,看著不斷向上蔓延的登仙路,輕聲道:“武侯等了這麼多年,就等著給我傳遞這個訊息。我若是沒看見,豈不是辜負了他老人家?”
只有少數人知道,諸葛武侯曾是天師。
或者說,是代天師。
三國的戰亂不僅僅是人與人的戰爭,更是一場修仙界的大洗牌。張角想要創造“人人成仙”的世界,卻又因為掠奪太多龍虎氣和仙氣被所有勢力所不容,最後落得個被分而食之的地步。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中,天師傳承一度瀕臨破碎,登仙路只差毫釐就要失守。
在這與毀滅近在咫尺的剎那,武侯親自走上了登仙路。但他卻沒有成仙,只是靜靜地站在登仙路的大門前,注視著那宏偉恢弘的登仙路和它的盡頭。然後,他選擇轉過身,成為了第一個在登仙路回頭離去的人。
然後,他找到了天師玉佩,成為了天師。
張清無知道,武侯比任何人都有資格成為仙人,但他卻一直在三省吾身,就連距離飛昇一步之遙,他也在審視自我,觀察周圍的一切。
當他發現在這種亂世之中,登仙路依然是安寧祥和,寂靜沉默的模樣後,武侯就意識到了登仙路出了問題,也意識到了有一個一直在阻止登仙路蔓延的存在的消亡。因此,他放棄成仙,找到了天師度。
自那以後,武侯出山,想要拼盡一切去延續大漢。可惜的是大漢被張角瓜分了太多的氣運,龍虎氣也瀕臨枯竭,這已經不是一個謫仙能夠逆轉的局面了。可即使如此,即使與登仙只差一步之遙,即使成仙后就能完成宿願,在每一個昏暗無月的夜晚,武侯依然站在登仙路之上,靜默地封鎖著這條道路。
直到他心力枯竭而亡的那一天,他留下了現世的遺言,也在登仙路上留下了他的遺言。
“在他的年月之中,武侯看到了一個少年和他的後人並肩站在一起。他們的路再也不是登仙路,盡頭也並非深淵。他們將會走上一條所有人都渴望而不可及的路,也是整個修仙界無法想象的路。”
張清無說道。
“怎麼可能?”
劉伯溫皺起眉,不解道:“就算是武侯,怎麼可能看到千年之後的事情?”
“所以不是千年之後。”
張清無重複道:“是在武侯的時間裡,他看到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