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綿看著少年眉頭緊鎖，一臉凝重的樣子，心口處微微有些痛。
雖然少年從來都是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樣子，但像此刻這樣神色凝重的少年，雲綿還是第一次瞧見。
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少年身上散發的氣息成熟穩重了不少。
六七歲時，父母遭人暗害，出車禍去世，奶奶悲傷過度，昏迷臥床幾年。
十七歲，親如父子的三叔出事，昏迷不醒。
回想楚譽的遭遇，雲綿心口處憋悶得慌。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找不到安慰眼前少年的話，感覺自己說什麼，都蒼白無用。
她對著少年沉默了須臾後，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
楚譽強忍著不讓自己崩潰，可當少女手心裡的溫度傳到他的手上，他在心上築起的那一座牆，一下子就崩潰了。
“綿綿。”
少年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地喚著雲綿的名字。
雲綿正要回應少年，嘴唇剛動，就見少年高大的身子朝她傾覆過來，修長有力的雙臂將她抱住。
“我在呢。”
雲綿愣了愣之後，緩緩伸出手將少年抱住。
用自己尚未退盡嬰兒肥的手，輕輕在少年後背上拍打著。
“楚哥哥別怕，三叔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我們大家永遠都會陪著楚哥哥。”
楚譽什麼都沒說，默默地感受著少女對自己的安慰。
他默默地抱了少女幾分鐘之後，才將少女鬆開。
“綿綿，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楚哥哥要跟陸風叔叔回虞城對吧，什麼時候走？”
就算楚譽不說，雲綿也猜到了。
院子裡陽光有些強烈，楚譽牽著雲綿的手到老雲家的瓜架下，讓雲綿在石凳上坐下。
“我跟陸叔叔今天晚上就要動身，楚家二房跟三房覬覦三叔名下的產業許久了，三叔現在昏迷不醒，我得回去穩住大局。”
雲綿沒說話，靜靜地聽著。
楚譽看著沉默的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說：“我會報考虞城的大學，留在虞城幫三叔打點生意，可能不會再回秀水縣居住了。”
“我知道。”
這些，雲綿都已經猜到了。
“綿綿，我在虞城等著你，你長大之後，會不會去虞城找我。”
楚譽忽然伸手握住雲綿的手，眼神帶著渴望地將雲綿看著。
長大之後去虞城發展，這也是雲綿的夢想。
虞城雖然不及京城繁榮發達，但上輩子，她跟爸爸媽媽的家就在虞城。
那是一座欣欣向榮，又美麗的城市，她很喜歡那裡。
“好，再過幾年，我就考大學了，我考虞城的大學，到虞城找楚哥哥。”
聽到這麼說，楚譽臉上凝重的表情稍微退了一些。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若學校裡有人欺負你，你就去找小虎子幫忙。”
楚譽牽著雲綿的手，開始像老媽子一樣叮囑。
“哥哥知道綿綿很厲害，但是綿綿始終是女孩子，小虎子是男孩子，而且是你的哥哥，我不在的時候，他替我保護你，是他應該做的。”
雲綿心裡覺得整個黃石鎮中心小學沒人能欺負得了她，但瞧眼前少年如此認真嚴肅地叮囑她，她便順著少年的話，乖巧可人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