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位掌門邁入城門之後,才發現,城內的情況,比泰山派上的更加慘烈。
泰山派上的,不是有武功在身的江湖人士,就是兵丁、太監、錦衣衛。面對驟然發作的泰山派弟子,多少還是能反抗一二的。
但這泰安城內的百姓,就沒有這個能力了。
百姓們整日謹小慎微,可能這輩子最大的衝突就是與人紅了臉,罵上幾句,打的嘴角出血。
面對突然發狂的鄰居、親人,即使是沒有中蠱的百姓,也是一時間被撲倒在地,被咬的不住哀嚎。
這時代,多數房子都是木質。先是一處民房內打翻了燈火,引燃了衣物,而後一片大火便猛地蔓延開來,一直燒到街道才停下。
熱浪撲面,滿地腥臭。
鮮血四濺,哀鴻遍野。
三位掌門踏入城門,面對的就是這般慘狀。
他們三人見過無數生死,雖然第一次面對這種大場面,但多少還能穩住。
三派弟子之中,有沒見過血的,一時間就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這一吐,就帶著其他弟子的臉也蒼白了起來。
鄧柏軒冷笑一聲,回頭看向門內弟子:“怎麼了!?剛才在門外的英雄氣呢!?這就不行了!?”
“受不住的,莫當累贅!自己滾出去,等我回來!”
說罷,也不等弟子們回話,伸手點了幾人:“你,你,你!出去!”
其中有一個面色不變的,也被點了名,正要開口辯駁。
旁邊一個年長的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點了穴,直接扔出了城門。
周櫻雪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鄧柏軒的心思,她和章靜楓看的清楚。
他們三人進城,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清楚此間風險,然後才做的決定。
他們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清楚這麼做會付出什麼代價,也做好了死在這裡的準備之後,才做出這個選擇。
他們能承擔自己選擇的後果。
但弟子們,只是一時熱血上頭罷了。
鄧柏軒是想著給門派留幾個傳承的種子,但要是在外面直接點人,就是擺明了讓幾人苟且偷生,會給心境留下破綻,不利於日後武學進境。
也會給其他弟子埋下嫉妒的種子,覺得厚此薄彼。
所以,他等到所有人進了門,才以“不中用”為理由,點了幾個天資好的弟子送出門。
這樣,最起碼他們已經證明了自己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是因為鄧柏軒的命令,才不得不退出城門。其他弟子也不會因此心生嫌隙,反而會覺得自己才是那個‘中用’的人。
雖然這樣做有些殘酷,但此時,鄧柏軒也已經顧不上許多了。
那個年長的弟子也是看清了這些事情,才捂嘴點穴,把那個弟子送了出去。
章靜楓上前拍了拍鄧柏軒的肩膀,沒有點破,而是如法炮製,點了幾個弟子的名字,將其送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