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沒了腦袋的公雞在他身上撞來撞去,林山藍色的大棉襖上佈滿了殷紅的血液,公雞本就是命長之物,雖然沒了腦袋,但一時半會卻不會死亡。
這種是最常見的辟邪法術,沒了腦袋的公雞其實就是鬼,鬼自然能感知陰氣所在,而公雞血具有驅邪效用,所以當雞血灑在林山身上,那股陰氣便會消散,當然這也是因為陰氣不重,如果碰到了魘,甭說雞血,老虎血都沒用。
哭了很長時間,直到把周圍鄰居都吸引出來圍在四周看熱鬧,這人魂飛魄散的狀態才好了一些,我點了支菸遞給他,林山哆哆嗦嗦的接在嘴巴上連抽了四五口突然原本挺直的身體又蜷曲鬆懈,腦袋幾乎要貼在地下,一動不動了。
如果不是受到了極度驚嚇,人不會有這樣的狀態,看來他是遇到大事了,想到這兒我上前一拍他肩膀道:“你已經安全了,現在是在你表哥家裡。”他沒說話,依舊是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下,但我鼻子卻隱約聞到一股腐臭的氣味。
心裡暗道:不好。道:“趕緊把人抬起來。”文遊海和我架起他的上半身,只見這人我揪著頭髮板起他的腦袋。
只見這個人的面部透著一層黑氣,筋絡成黑色一道道佈滿他的面部,這是典型中了屍毒的狀態,只見黑氣極其迅速的在他面部蔓延,我看他裸露的面板並沒有發現傷口,忽然我腦子激靈一下,搬開了他的嘴巴。
赫然只見他的舌頭缺了一截,而且從傷口可以清楚的看見這人傷口處的牙印。
“楊道長,我弟弟這到底是怎麼了?”文遊海都快哭了。
“他中了屍毒,從他受傷的部位看,你的表弟是沒救了,準備後事把。”
“啥?我姨可就這一個兒子,他要是沒命了,我怎麼和老姨交代?”
“想辦法交代吧,總之腦袋中了屍毒,這人就是毒液入腦了,根本無藥可解。”
“至少要送去醫院搶救一下吧,總不能就這麼算了。”說罷他哆哆嗦嗦掏出手機正要撥打電話,已經昏厥的林山忽然睜開眼睛站了起來,我對爬上牆頭看熱鬧的人道:“有帶小孩子的趕緊回家,別孩子撞了邪祟。”聽我這麼說,人群一鬨而散。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林山既然舌頭斷了,半夜的時候他說話口吃怎麼會如此清晰?難道說話的人不是他?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又是一陣汗毛凜凜。
不是他,那能是誰?一念未必只見林山忽然撒丫子就往外跑,來不及多想我趕緊跟了過去,吳彪和文遊海也跟在我身後。
林山的速度實在不慢,如果不是學了淬魂術我根本跑不過他,饒是如此也只能勉強跟在他身後,但吳彪和文遊海就不知被丟在了哪裡。
我們跑過石子路,國道、田壟、枯萎的玉米田,最終在移動高牆豎起的建築前停下了腳步,只見林山筆直的站在大門口一動不動,臉上則掛著詭異的笑容,我心下頓時瞭然,怪事必然就出自於此。
林山這種行為叫回魂,這說明昨晚從此地離開時他已經死了,我們見到的林山根本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只是時間未到,他尚未出現屍僵狀態,所以能動能跑。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時人在臨死前有極其強烈的想要逃離此地的念頭,所以在死亡之後他的神經會在殘存思想的控制下猶如機械人一般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而之所以又會在文家大院外燒香這很有可能已經不是林山本人的行為了,這應該是亡魂怨鬼透過這種方式給文家人留的“口信”。
只要你足夠仔細觀察,這世間其實是有很多地方留下過鬼的記號,那陰暗古老的青石磚路的下面,那建了百年城市地下排汙水道,甚至是一些老樹,怪石之中或許都有鬼記號的存在。
我忽然想到就在林山燒香的那堵牆上,煙火燻得五彩斑駁。
林山可不是第一個在哪兒燒香的死屍,文老頭絕不僅僅只是個白事知賓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