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最難的兩件事,一個叫原諒,一個叫放下。
原諒不會隨時間長短而變化,只會和本質與心氣兒有關。
而放下需要的大抵是漫長的歲月去讓自己不去提,不去計較。
可問題是,這裡是山海境,幾乎個個都是執著的人,阿蠻根本不能指望旋夜自己能走入這兩個可能。
何況旋夜的本質又是深愛與慾望的構成,阿蠻能做的就是讓她遺忘。
從此以後他就是他自己,再不用陷在那些十萬年裡無數輪迴後的愛恨情仇裡。
拿走了旋夜過去的記憶,阿蠻又把周遭所有可能刺激到旋夜的東西去不收走,比如尹路的乾屍等等。
她靜靜的等他醒來。
約莫一個時辰,旋夜醒了,他睜眼看到阿蠻的一瞬是迷糊又錯愕的。
“阿蠻?你從暗夜森林回來了?”
旋夜問罷,手拍了拍腦袋,兀自嘟囔:“奇怪,怎麼覺得自己腦袋脹脹的,迷迷瞪瞪,像是不記得什麼重要的事了。”
“不記得的就一定是不重要的,何必在意呢?”阿蠻笑著拍了拍旋夜的肩頭:“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告別?你去哪兒?”
“去我該去的地方。”阿蠻笑得眉眼彎彎:“但我很高興認識伱,還有,要活得開心啊!”
旋夜看著阿蠻,眼裡有明顯的打量:“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你也是啊。行了,回你的青丘吧,好好修煉,等你九個尾巴齊全的時候,你應該會遇到你此生最重要的人。”
阿蠻說罷,衝旋夜一擺手,兀自消失了。
此時的旋夜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眼前的阿蠻不過是個虛影,再而後他想要想得更多更深卻發現只有一片空空。
他怎麼認識阿蠻的,和她怎樣的關係居然也開始變得模糊。
也就半盞茶的時間,他腦袋裡關於阿蠻的一切也急速的消失了。
最終他愣愣地立在這小山村裡,稀裡糊塗的抓著腦袋:
“奇怪,我在這裡做什麼?人間,好像也沒什麼有趣的,我還是回青丘修煉去吧!”
……
魔宮聖殿裡,阿蠻靜靜地看著白樹。
徒弟與師父的這場緣分,阿蠻隱隱已有所知白樹大機率就是靈藥仙君本人,至於他是小號,還是大號,就很難說。
“以後我不在,你會如何?”阿蠻歪著身子,很沒形象的歪在圈椅裡,懶散無比。
“不知道,但極大的可能是去仙劍宗煉丹吧!”白樹衝阿蠻眨巴著眼睛:“誰讓師父您想把丹盟的壟斷瓦解掉,這是我喜歡的事。”
“其實我什麼也沒教你,反倒是你各種幫我,要不,改個口,我們變朋友吧?”
“那可不成。”白樹笑嘻嘻道:“有些因果恩怨,還是有它的道理。”
“行吧,隨你高興。”阿蠻說著衝白樹擠了一個眼睛:“其實,你就是靈藥仙君吧?”
“我不是。”白樹盯著阿蠻:“他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嗎?”
“也不至於,只是有緣認識,卻沒有再見過,看到你,就總是會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