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喜笑不管天多冷,不管多怕冷,都要挽著寧宇的胳膊。
高中的時候,兩人一班,每天遇到的事情都是一樣的,而且繁重的學習讓每天的生活變得幾乎一成不變。可是那時候為什麼他們總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為什麼那時無論聊什麼都感覺非常快樂?
那時年少,不知更不願知明天在哪裡,只渴望享受當下每一秒的快樂。
她會在他臉頰上淺淺吻一下,他會激動到洗臉都專門避過被笑笑親過的地方;她會開心的抱著他的胳膊像個黏人的小貓,不停的告訴寧宇:“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那時天多高都好似觸手可及,那時風多大他們都相信只要牽著手就可以不被吹散,那時最不怕的就是與全世界為敵,最怕的,就是她鬧小情緒時掉下的眼淚。
他渴望掏心掏肺為他付出一切,她渴望每天能夠看著他微笑,他們都渴望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可是,這世界終究無法成為他們夢想的模樣,陽光不是每一刻都明媚,凜冽的寒風真的能夠將無比堅強的內心吹得崩潰。
如果能再回到曾經多好,不是因為有其他的選擇,而是因為更知那每一秒的珍貴,可以更加珍惜的去對她好,讓她不掉一滴眼淚。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鞦韆旁。
梁喜笑忽然不怕冷的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推掉上面的積雪,轉身略顯笨拙的坐到了上面,然後笑著蕩了起來。
“寧宇,你看,我能飛起來哦。”寧宇的耳畔彷彿依稀隔著時間的阻擋傳來梁喜笑的歡聲笑語。
“寧宇,你坐那邊那個,我們一起飛得高高的,好不好?”
“可是那個鞦韆壞了啊。”
“那你就拉著鏈子蕩嘛,人猿泰山都可以,你怎麼就不可以?”
“我笨啊。”
“……”
現在不需要像那時那般糾結了,鞦韆都已經修好了。寧宇坐到了旁邊的鞦韆上,跟隨著梁喜笑輕輕蕩了起來。
只是,兩人的節奏始終沒法同步,不是她在前面,就是他在前面。
或許,他們兩人本就像月亮和太陽,如此時盪鞦韆這邊,彼此追逐著又彼此錯過著,錯誤的陷入永久無法在相遇的輪迴,只能偶爾隔著西山和東山相望。再次走到一起的那天,也必然將是永遠無法來到的明天。
“寧宇,謝謝你。”一直沉默著梁喜笑忽然說道。
寧宇不知梁喜笑怎麼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不由一愣,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扭頭看向旁邊的梁喜笑,卻發現她正將目光落在遙遠的天邊。
梁喜笑拉下擋著臉的圍巾,露出一張被凍得發紅的甜美笑臉,依稀仿若那些年。
“謝謝你,給過我那麼多美好的回憶;謝謝你,讓我學會了成長;謝謝你,還能夠如朋友一樣陪我坐在這裡;謝謝你,讓我知道,人生永遠不能重來一。”
“對不起。”寧宇低下頭。
梁喜笑微笑著搖頭道:“我們沒有誰對不起誰,我們只是彼此在錯誤的時間,遇到的錯的人,但這本就不是錯的事。”
她重新拉好圍巾,擋住自己凍得發紅的臉,卻擋不住泛著霧氣的眼。
“寧宇,我先走了。你在坐一會吧,不要和我一起走。就這樣,什麼也不說的,看著我離開吧。”梁喜笑說著,不回頭的走了,在雪地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
看著梁喜笑的背影,寧宇知道她不會回頭,但他還是舉起手揮了揮。
再見了,笑笑;再見了,曾經的那些美好。這一次,是他們最後一次約會;這一次,也是真正的告別。
曾經的美好,是那麼的讓人陶醉,但是美好的人們卻已經被撕開在了畫面的兩側,誰也回不去了,正如那回不去的十七歲。
寧宇目送著梁喜笑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教學樓側邊小路的拐角。他沒有離開,獨自一人蕩著鞦韆,繼續看著球場上彼此追逐著的學弟們。
珍惜當下的美好吧,這樣才能不後悔。
寧宇醉得恍惚,忽然感覺懷中揣著的手機振動了起來。他掏出手機,接通電話,立刻聽到唐糖焦急的喊聲:“喂,壞蛋,你又不回我資訊,該不會又喝多了吧?你能不能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啊,你……”
“唐糖。”
“嗯?”
“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對你好,珍惜你,一定讓你有離開我的一天!”
短暫的沉默之後,唐糖語氣鄭重的說:“寧宇,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