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你以為人家看起來窮就真窮啊?那個寧宇我打聽過了,是個富二代,老爸開煤礦的,家裡錢多的花不完,人家就是想低調,怕那些小女生纏著他,煩。”
“富二代怎麼了?唐糖家裡不是搞房地產的嗎,那可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啊。”
“……”
因為唐糖在學校的知名度,各種各樣離譜的流言在接下來的一天在整座學校瘋傳,而作為當事人的寧宇,說他生活在了水深火熱之中一點也不誇張。
寧宇在無數流言蜚語和無數關注下煎熬的上了一天的課,回到寢室之後也落不下個消停。同寢的那幾個碎嘴老爺們兒纏著他問東問西的沒完沒了,任他解釋千遍也沒用,最後他只好以打掃舞蹈室為由,倉皇的逃走。
可是此時天剛暗下來,舞蹈室那邊的排練肯定還沒有結束,寧宇如果這個時候過去,肯定又要被圍觀討論,他很不喜歡那種感覺,於是他便在校園裡面閒逛了起來。
在被昏黃路燈照亮的校園小路上,寧宇發現很多人都在邊走邊討論一週後唐糖和蘇慧的那場比賽。
原來蘇慧這兩天一點都沒有閒著,已經開始透過各種手段在學校中大肆宣傳。這也就意味著,那場比賽受到的關注越多,唐糖到時候就會越難堪。
不就是一場比賽嗎,至於嗎?
寧宇雖然只是聽說過蘇慧這位藝術系的電競校花,但他此時真是打從心底裡對那個未曾見到過的女人感到厭惡。搶了人家的男朋友,主動上門挑釁激怒唐糖,現在又到處造勢想讓唐糖難看,這人的內心究竟要有多狹隘?
想到昨夜因為遊戲玩不好而抱著雙膝痛哭的唐糖,寧宇忍不住微微搖頭苦笑。
終於熬到了時間,寧宇帶著水桶和拖把,踩著漆黑無人的小路,來到了大學生活動中心,順著樓梯爬上了二樓。
舞蹈室的燈還在亮著,裡面仍有舞蹈音樂的聲音傳出,不過音量調得並不是很大。
還沒排練完?
寧宇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確定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多,按理說完全沒理由還有人才對。難道是唐糖又在磨鍊自己的遊戲水平?
在胡亂的猜測中,寧宇推開門走進了舞蹈室,正看到巨大的落地鏡前,唐糖正在練著舞。
“這麼晚還不回去?”寧宇手拎拖把和水桶,站在門口看著被汗水溼透的唐糖,一種莫名的情愫自內心深處生出。
是佩服?是敬佩?是同情?是憐憫……
好像都不是,而是彷彿看到的是曾經為了自以為是的榮耀而拼搏無數個夜晚的自己。
不知是因為音樂聲音太大,還是唐糖在假裝沒聽到,唐糖竟是完全不理會寧宇的關心。
寧宇無奈的聳了聳肩,埋頭開始打掃。而當他拖地拖到落地鏡附近的時候,他看到分不清是淚還是汗的滿地水痕之後,才注意到唐糖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她的腳步有些輕飄,身子也時不時會出現輕微晃動,上身的T恤已經被汗水溼透,沾滿汗水和淚水的臉上,竟然不見紅潤,有的只是不健康的蒼白。
“喂,你這是……”
寧宇出聲想要阻止唐糖繼續這樣透支身體的練舞,但一句話還沒等說出來,卻見唐糖忽然腳底一滑,“砰”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你怎麼樣了?沒事吧?”寧宇丟下拖把,想要上前將唐糖扶起,卻見此時的唐糖雙眼緊閉,身體癱軟般一動不動,任寧宇如何呼喊和推動,仍是起不到半點作用。
這……這……怎麼辦?
寧宇看出來此時的唐糖陷入了昏迷,一下子就慌了神,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好在他的心理素質特別好,短暫的慌神之後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在嘗試按人中,掐虎口仍無法喚醒唐糖之後,他拉住唐糖柔弱無骨的小手越過自己一側肩膀,然後他側身用背部頂住唐糖的身體,起身背穩了唐糖,一路衝出大學生活動中心,跑到校門口,用手機約來一輛計程車。
計程車司機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寧宇和他背上的唐糖,挑眉笑道:“小夥子,去賓館嗎?”
“去毛賓館?去醫院!師傅,快點,人命關天!”寧宇急得想打人。
司機這時才看出情況不對,忙催促寧宇上車坐好,待車門關好後,司機沉聲道:“小夥子,坐好了!”
話音落時,計程車呼嘯而出,如夜色下的一頭獵豹,在一根根路燈下劃出一道道殘影。
一排排如魔鬼衛士的路燈從路兩旁飛掠而過,漆黑的巷角、歇業的小餐館,都只來得及在視野中停留一瞬間,冗長不移的只有水墨潑就的綠化帶。
寧宇懷中抱著唐糖,但心中卻沒有一絲邪惡的想法,只希望司機師傅能夠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五分鐘後,寧宇揹著唐糖衝進醫院,他身後的計程車司機斜靠在車門上,點上一根菸,看著寧宇和唐糖的背影,苦笑著搖頭自言自語的道:“他孃的,就三個紅綠燈,把我搞得熱血沸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