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高陽榮趕緊轉身,一臉通紅,躬身行禮。
孟先生道:“不用擔心,木蘭挺好,外人胡言亂語她還不會放在心上,我孟家人還能在乎那些非議?”
“多謝岳父。”
“回去吧,沒事多練練字,你的字有待提高,寫字能讓人靜下心來。”
高陽榮臉紅應了,趕緊告退。
離開孟府一路小跑,像背後有人追,被一個衙役攔著,停下來,說是順天府高推官次子,那人仔細打量,笑著行禮說沒事別在街上亂跑,免得當不軌之徒抓起來。
高陽榮謝過慢慢往家走,跑得有點急,氣喘。
沒注意路邊有個人在注視他。
回到家,大姑悄悄來找他,說:“你娘讓巧雲明天去孟府,給木蘭送點東西,你有沒有話捎給木蘭?要不寫封信讓巧雲帶過去。”
高陽榮感激,母親這樣做是想讓木蘭放心,高家沒有在乎那些傳言。
“多謝大姑,等會我把信給大姑,讓妹妹幫我捎過去。”
“好好安慰安慰她,就是定親不方便來咱家,不然大姑給她做點好吃的,可憐木蘭,好端端的被人說,我要是知道誰亂說話撕爛她的嘴。”高翠說到最後語氣發恨,又唸叨幾句才走。
高陽榮拿出筆墨,思索半天,寫下一句:心如磐石無轉移。
等筆墨幹了,裝入信封,拿去給了大姑。
這會九月初了,天涼,江氏給樂木蘭準備了夾襖,高翠做了些點心,讓巧雲送去孟府,樸實人做普通事。
高興榮跟著花與川和陳冬青離京,兒子這麼大了要做事,江氏除了當母親的擔心外不會阻止,讓兒子放心出門,會好好照顧懷孕的兒媳。
範康等到派去的人回來,已經是半個月後,聽了回話,他獨自在屋裡掩面。
之後去了母親的院子,不用問,直接走到佛堂,母親在唸經。
範康站在門口,見母親沒有回頭,他走過去,跪下道:“娘,我錯了。”
範老夫人沒有回頭,停下手中的木魚,一時間,佛堂安靜的只聽見呼吸聲。
“是我錯,是我一時心軟,順了你的意,瞞著你爹,又欺騙你外祖母,害了木蘭。我吃齋唸佛,只希望木蘭還活著,我對不住木蘭她娘,對不住我……”
對不住自己孃家,這麼多年孃家從來不和她聯絡,她心裡只有一個期望,能得知外甥女木蘭的下落,可年年沒有訊息,她已經精疲力盡,快堅持不下去,夜夜夢見姐姐問她木蘭在哪裡。
那年,她問兒子:“你不要後悔,無論以後如何,你自己扛著。”
已經沒了一個兒子,她心軟了那麼一下,讓自己後面的日子日夜煎熬。她以為孃家會安排好木蘭,有她給的那些銀子,木蘭能找個好人家。
誰知母親沒了,木蘭也走了,留下一封信走了,再也沒有音訊。
範老夫人以為兒子是因為雲容的事情,以為郡王府知道他當年的事,來說自己錯了。
兒子第一次開口說錯了,還是心疼自己女兒,為了那個女人,兒子變成沒心之人。
可自己的心又如何?為了兒子心意,做出那樣事,父親兄長不再認她。
是她自己錯,明知道兒子少年情熱,等大了會知道何事能為何事不能為,偏偏心軟了那麼一回讓兒子順意。
範康無法說出孟家養女的事,他怕母親會瘋,怕母親會不管不顧,怕父親把他出族,怕自己暴露在眾人眼光之下。
他早就知道錯了,早就後悔年前時的無知,他派人年年去找表姐木蘭,年年沒有訊息。
誰知表姐早已不在人世,只留下他的女兒,也叫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