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樹梢。
爐旺城全城居民,剛剛從昨晚事件的餘驚中回過神來。一對失去孩子的夫妻,已經哭得雙目空洞,而另一對孩子頭皮被剝但保住了性命的父母,則是一邊憂慮是否能將傷治好,一邊慶幸惡魔之毒手到此止住了。
除了這兩家之外,爐旺城所有人員,包括臨時住宿的人員,以及墨哈飛等人,全都集中到了城中廣場。
他們表情各異,有的憤怒,有的好奇,有的則是麻木冰冷。
在廣場最前的平臺上,城主威顏而坐。在他旁邊,除了城中政要,還有丁勤。
這些人前面,則是茅奈和他的妻子。
兩個人現在跪在地上,低著頭,在下面眾人的竊竊私語之中,一言不發。
待人們基本到齊,城主站起來道,“眾位居民。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主要是宣佈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停了一下,清清嗓子,“眾所周知,最近,食人惡魔再次出現,我們城中幾個兒童遭其毒手。就在昨天晚上,還有一人遇難,一人險被取腦。不過,幸好有一個正義之士,阻止了這一切。”
他的目光轉向丁勤,用帶有歉意的語氣道,“只可惜,我之前還不辨善惡,懷疑他就是食腦惡魔。現在,我要向大家公佈,他不單不是食腦惡魔,而且是我們城的恩人!他就是丁勤!”
經他如此一說,下面小聲議論的人更多。
丁勤站起身,向眾人獻以一個簡單而坦然的微笑。
城主又道,“而殺人取腦的惡魔,大家可能想不到。他們,就是茅奈夫婦。”
“譁”一聲,下面炸開了鍋。
“誣衊吧?”
“是丁勤以假亂真吧?”
“怎麼可能?茅郎中那麼好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
城主等了一會兒,才舉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靜。之後,他道,“關於這一點,我也懷疑。但是,茅奈已經承認了。他表示,要向我們大家坦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城主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平息著自己的情緒。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事情背後到底是什麼情況。茅奈,你現在就向大家坦白吧。”
茅奈這時抬起頭,目光空洞無神。之後,他先是俯下身去,咣咣咣磕了三個頭。他的妻子也隨著他,一起磕了三下。
這幾下,每一下似乎都用盡了力氣,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傷勢。待他們再抬起頭來,已經滿面鮮血。
“我茅奈,攜罪妻,向大家認罪。剛剛城主已經說了,我們兩個,便是食腦惡魔。”
他剛剛說完,下面譁然一片。有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突然激動起來,各種能扔的物件都開始砸向兩個人。
兩個人沒有絲毫避讓的意思,臉上身上很快又多了幾處新傷,胸前也是被血浸得殷紅一片。
城主似乎也是有意容許人們發洩一下情緒,過了一會兒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場內的聲音慢慢低下去,但仍有人歇斯底里地謾罵。
茅奈面無表情,看了看眾人,“我們夫妻,並不求大家原諒。但是,希望大家能聽聽我們的故事。”
“我的本名,不叫茅奈,而叫茅大示。我的祖上,就像原來我說的一樣,不在爐旺城,而是在距此千里之外的地方。”
“在我的家鄉,我茅家同樣是一個醫藥世家。只不過,我們祖輩都是不求盈利,只為救人,所以一直沒有什麼大的家業,只能算是普通的中等人家。到我出生的時候,父親依然保持著這種作風,所以我的童年,一直比較清貧,沒有過大富大貴。”
“在我二十歲的時候,偶然一個機會,認識了我的妻子。她在我們的城中,不是普通人,而是副城主的女兒。我們兩個一見鍾情,繼而相愛。可是,由於身份相差的懸殊,我們的愛遭到了雙方家庭的反對。”
“帶著年少的叛逆,我們兩個私奔了。在雙方家庭失去兒女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想通了,發出公告,讓我們回去。離家一年之後,我們又回到了家中。只不過,雙方家庭的關係,始終很是微妙。”
“第二年,我們的兒子出生了。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個可憐的孩子出生後便被發現,患有一種奇怪的先天性的疾病。我們遍訪名醫,卻都束手無策。雖然我也是全心研究,可是收效甚微。”
“就在這時,一個神秘的人出現了。他聲稱,自己能夠治癒這種怪病,但是需要我用我岳父所掌握的本城秘密資料來換取。那時,我和妻子救子心切,便想方設法,騙了岳父,拿到了秘密資料。”
“我用秘密資料,換到了一份人腦還魂丹的配方和煉製方法。就在我和妻子思考如何制此丹藥時,才得知,那個神秘人,其實是我們城的宿敵派人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