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過一會兒,湛清抬起頭,用一雙淚眼看著丁勤,“你看什麼看?沒看過姑娘哭啊?你不是走啊?你走啊!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玉面觀音啊!”
丁勤皺著眉頭嘆了口氣。他心中有些不爽。實際上,對於湛清,如果不是要由她帶著去找人,他早就和她分道揚鑣了。他們並不是同路人,只是偶然共同走了一段。
做了個深呼吸,丁勤也坐了下來。湛清把頭轉向一側,“幹什麼!”
丁勤道,“你不走,我也找不到玉面觀音。”
“你知道就好!”湛清又把頭埋到兩臂之間,但是明顯情緒穩定了很多。良久,她才抬起頭,“你說你這人,是不是挺沒良心?”
丁勤一愣,“什麼?什麼意思?”
湛清幽幽地道,“沒錯,你身體是調理得差不多了。可是大病初癒,總不能太過勞累吧。我好心好意想讓你走慢一點兒,可是你居然完全不領情,還懷疑我的動機。我好心當成驢肝肺,換成你,你不覺得委屈麼?”
經她這樣一說,丁勤才明白了。可是,此前湛清所表現出來的,卻並沒有讓丁勤感覺到這是一種關心,而更像一種自己的任性行為。
知道自己錯怪了湛清,丁勤心中微微一酸。
他甚至覺得,自己無法坦然接受一個姑娘對自己的這種關懷。
一時間,他無言以對,甚至不想去面對。
湛清見他面容僵硬地坐在那兒,既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不由得又來了一句,“怎麼啦,內疚啦?懺悔啦?”
丁勤輕嘆了口氣,慢慢站起來,“謝謝你的好意。”
湛清似乎馬上換了個人,“嗯,你知道就好。你說你,你失憶了,又無親無故的,有這麼個人為你著想,還陪你去找神醫,你應該覺得慶幸,甚至說幸福才對。可是,偏偏你們這些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要是有人這麼對我,我,我估計都會……都會嫁了!”
她說到一半時,頭是低下去的。而到最後一句時,突然抬了起來,看著丁勤,目不轉睛。
丁勤一時覺得有些尷尬,不由自主地避開了她的目光,“嗯,我們走吧。這樣,你走前面吧。”
湛清“哼”了一聲,“走就走。”之後,她一路哼著小曲,不緊不慢地前行。
兩人一路走到黃昏,離預定目標的那個小鎮還有挺遠。四下觀察了一下,周圍並沒有什麼村落,只能找地方露營了。
好在前方不遠處,有一片樹林。因為考慮過露營的事,丁勤身上帶了個揹包,裡面有些必備的用具。
兩人正準備前往,身後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起。轉身看時,從夕陽的方向,大概有十多匹馬,正在疾馳而來。
近了之後,十幾個人也不停馬,直接飛身而下,順勢前奔。單從這一套動作,就可以斷定這些人的身手都不錯。
丁勤和湛清相互使了個眼色,兩人往路邊靠了靠,已經進入一種防禦狀態。
“敢問前面可是丁勤公子?”這些人到了一定距離,齊齊停下,一人為首,其餘人在後。為首的那個人,表現得倒還算是謙遜,這讓丁勤感覺,他們應該不是什麼山賊之輩。
對方既然撥出了姓名,丁勤便也不否認,自己上前,讓湛清留在後面,“正是。不知幾位是何來意?”
為首的那個人道,“丁公子,我家族長命我等前來,到我們族中做客幾日。”
丁勤並未見過這些人。他把這些人又打量了一番,搖頭道,“我未見過你們。也不知道你們族長是誰。”
為首的人道,“公子去了便知。”
丁勤還是搖頭,“我還有要事在身,不便隨便改變行程。感謝族長好意,也有勞大家特意前來了。只是,時值不佳,諸位請回吧。”
那人有些不善地一笑,“還望公子理解和配合。我們出來時,族長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我們把丁公子請回去。公子若是拒絕,我們回去,是定然無法交差的。”
丁勤其實並不想為難他們。想了想,他道,“那,你們把你們家族的名字和地址留下,我辦完事情,便去拜會族長。”
那人還是搖頭,“不行。族長不同意。”
“這不行那不行,難道你們還要綁架不成?”湛清在丁勤身後終於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