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丁勤並不認識。
他年過五十穿著一身淡青色的土布衣服,身形削瘦,但走起路來看著似乎挺精神,腰挺得筆直。
他的頭髮雖然經過了梳理,但是扎到頭頂時顯得有些凌亂,部分區域性已經散落。
他的面色並不好,黃中帶黑,有如生過重病一般。但是他的眼睛卻很有神,像是帶著一股不服於世間的驁傲。
從帶他來的治安人員的態度,可以看得出,他有不低的威望。治安人員領他到丁勤的門口時,一邊指示,還一邊半彎了腰,表示恭謙。
丁勤向來不差禮數。雖然他不認識此人,但也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作出向前迎接狀。
那人大步跨入,上下看了看丁勤,“你就是那個嫌犯?”
丁勤點點頭,“沒錯。”
“你殺沒殺他們?”這人倒也直接,沒有廢話,直奔主題。
丁勤搖了搖頭,“沒有。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
“你坐下。”那人示意丁勤坐回桌邊,自己也坐到丁勤的對面。“把你的左手伸出來。”
丁勤照做。雖然說,他還不知道這個人要幹什麼,但是莫明地,他對這個人有隱約的好感。
那人先是把手搭在丁勤的脈門,摸了一會兒,皺著眉頭從懷中拿出了四根銀針,依次刺入丁勤的小臂。
銀針隨著丁勤的脈搏微微跳動。那人又摸了一會兒脈,在丁勤的手腕處一捏,四根銀針一起跳出皮肉。
四滴血立即滲了出來,像是四顆珠子。
那人從衣服之中取出一張紙片,將四滴血依次收於其上。然後,他又拿出一種綠色的粉末,小心地倒在血上。
片刻之後,血液已經被粉末吸附,整體變成了暗紅的顏色。
“應該不是他。”那人搖了搖頭,“你並沒有服用過醉仙丹。而且,你體力不佳,想要一起制服六個人,你沒有這麼強的體力。那六個人之中,孟興的體力極好,而且練過武。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態,根本不可能將六個人順利擒住,並且將他們殺死。”
丁勤一聽,心下微喜。這個人不僅排除了自己的嫌疑,而且似乎還看出了自己的病。他略帶急切地問了一句,“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那人站起來,很認真地道,“尊姓大名不敢當,小郎中一個。我姓餘,名百鎖。”
一聽這個名字,丁勤大喜。他立即起身道,“前輩,在下丁勤,從黑頭山伍正事處聽得您的大命,此行也是特意來找前輩為我醫治頑疾的。”
餘百鎖搖了搖頭,“我剛剛已經發現你的病了。只不過,你的這病,我醫不好。”
丁勤感覺像是被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一般。本來,他對餘百鎖心懷重望,誰知道一見面,居然一點兒口子都沒有留。
見丁勤如此沉默,餘百鎖知道他是心事過重,深吸了口氣,又坐下道,“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病的。”
丁勤苦笑著坐下,“這個……我,忘了。我失憶了,全都記不起來了。”
“嗯,也是難怪。”餘百鎖道,“你的傷,或者說病,不止一處。首先,我判斷,此前你必然受過重創,為了保命,採取了非凡的治療手段。現在,你的傷病就是這些治療手段的後遺症。”
“其次,你體內,有兩種寄生蟲。一種蟲,存於血脈之中,吸血脈之精華,讓你身體虛弱至此。另一種蟲,存於經脈之中,以食你經脈為生,致你丹田和經脈持續內傷。”
“再次,你的丹田和經脈極為清晰,明顯你是修煉過靈力的靈脩。你的傷的最初來源,應該也是丹田經脈之傷。特別是,你丹田碎裂嚴重,肉芽叢生,若是沒有那些存於經脈的蟲子幫你清除這些東西,反而你會更嚴重,甚至死去。”
“所以,這是矛盾統一體。治療你這種傷,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不過,你血脈之中的蟲,應該是當初為你清除淤滯的,我倒可以試試清除。因為這種蟲,現在只有負作用,沒有積極意義了。至於經脈和丹田,你還是要另請高明。”
丁勤總算是看到了點兒希望,對餘百鎖行了一禮,“還望前輩出手施救。”
說完,他又想到了些什麼,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前輩,我這兩天腦子裡冒出了幾個詞,不知道是不是和我體內的蟲有關。一個,叫赤血吸蟲。另一個,叫噬靈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