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玄校長表態之後,大船恢復如常,繼續朝著佛魔原本所在的位置而去。
而玄青學院想入資緣來按摩館的計劃卻成了一場空,因為在玄校長給李南山道歉的時候,袁淳風便關閉了自己的按摩館,遣散了所有人,一個人揹著行囊,坐上了飛機。
一天之後,他來到了東海之畔。
浪潮一波接著一波湧來,他站在了海邊,感受著這大海的廣闊。、
當月光落在身上,一道人影來到了他的身旁。
“觀瀾山人?”袁淳風輕聲問道,他看不見人,但他感受得到此時有人站在了他的身旁;就像他雖然看不到大海,卻能感受得到潮起潮落一般。
“你應該叫我一聲前輩,甚至叫我老祖宗都不為過。”這道人影緩緩地說道。
“咱們現在是合作關係,我不是你的下屬,你沒資格和我擺架子。你的實力雖然強於我,但再強能有那位強?你把他的往事大肆寫成小說傳遍世界,恐怕他做夢都想把你揪出來。”袁淳風的聲音依舊嘶啞,但現在的他多了幾分睿智,完全不似之前同玄校長聊天之時,給人一種悲壯之感。
“行了,稱呼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他在這個人世間建立一個羈絆。人啊,只有情感,便有了弱點。”觀瀾山人輕聲呢喃道。
“他真的有那麼可怕?你先是寫小說引他出來,隨後故意讓通海達天集團和神霄派去招惹他,你做這些事兒,我實在是看不懂。”袁淳風說著,臉迎向了月亮,似乎是在看月亮一般。
“你是個瞎子,又怎麼看得懂這種無敵於天下的大人物?就像螻蟻又怎麼能感受得到神龍所能感受得到的廣闊天地呢?”這觀瀾山人顯然也不是什麼和善之人,聊著聊著就對袁淳風進行人身攻擊。
袁淳風嘆了一口氣,杵著竹杖的他背過了身,淡淡地說道:“要是你這嘴不放乾淨點,恐怕我們就沒合作的必要了。我知道,畜生一般都不太會說人話,但在我面前,我還是勸您說兩句人話。畢竟,我們要算計的不是其它人,是一位無敵於天下的在世仙。”
這二人爭鋒相對,相互嫌棄對方,可偏偏卻又不得不合作,他們的關係,著實有些微妙。
“窮人認為最重要的是錢,因為錢能解決這個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但擁有了無盡財富的富人,財富在他們眼中算不得什麼,甚至一文不值。他們所需要的,只是一個真心對待他們的家人和朋友而已。”這位觀瀾山人雙手插在了袖子裡,彎著腰,眯著眼看了一眼懸於海平面的月亮輕聲說道,如同幾百年前的小老頭。
“所以,李南山本是沒有弱點的,若是要讓他有弱點,就讓他有所羈絆,重新在這一世建立友情、親情甚至愛情?”袁淳風反應極快,微微側身,讓月光照在了他的側臉上,迎向了觀瀾山人,輕聲問道。
“沒錯,無情之人最為無敵,因為他們沒有軟肋,所以拿他們沒辦法。而李南山則是更難對付,他不是想找生命的意義嗎?我們就幫幫他,只有這樣,才有機會活捉他,研究長生之道。”
“你很瞭解他?”袁淳風皺起了眉頭,不解地問道。
“算是吧,關於他的事兒,都是他自己告訴我的。當年的我們,甚至可以算是亦師亦友。”觀瀾山人笑了笑,言語中充滿了唏噓與感慨。
“那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我想,既然要對他下手,你應該讓我瞭解他。”
“他啊,是個矛盾的人。他無情又多情,冷血又熱血,他可以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管什麼天下蒼生;也可以為了街邊的一位陌生人,與世界為敵。他不會主動惹事兒,更不會怕事兒。要想了解這個人,你自己去感受最好。等他回來,你想辦法把關於我的一些訊息告訴他,他會接納你的,等你們相處得久了之後,自然就能瞭解這個奇怪的人。”觀瀾山人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那你就不怕他真的把你找出來?”袁淳風眉頭一挑,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會,對於他而言,我只是一個死人罷了。當初,是他把我葬在東海的,那一夜他還為我流了淚。”觀瀾山人輕聲說道。
袁淳風苦笑著搖了搖頭,似乎為李南山而感到不值。
“他把你當朋友,你卻一直在琢磨著怎麼算計他?”
“你們人族有這麼兩個成語,叫做事以密成,語以洩敗。而且,一般來說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業,就要避免與熟人還有同學朋友合夥,因為他們會羨慕你,會暗中使絆子;有什麼事兒,最好藏在心裡。人心,隔著的何止是肚皮,是一片海啊!”觀瀾山人非但沒有絲毫的自責,反而是說出了現實。
“那你為什麼偏偏選中了玄安可成為他的朋友?”袁淳風沒有糾結於上一個問題,反而是立馬問道。
“你不是算出來了嗎?根據玄安可的八字來看,她是至情至性之人。而這類人,最容易成為李南山的朋友。”觀瀾山人斜了一眼袁淳風。
“那你當初是怎麼成為他朋友的?你這樣的性子,可不能說是至情至性,和你說話,得萬分小心。”袁淳風輕聲問道。
“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可能當時的他不似現在這般果斷吧!也或許,他和你一樣,是個瞎子,看走眼了我。”觀瀾山人說話帶著刺,幾乎每說幾句話,都會嘲諷一下袁淳風。
“我是瞎子,但心卻亮堂堂的。至少我沒有故意去害玄老頭,也沒有去害玄安可。我給他們的建議,都是現階段最好的選擇。現在要是和李南山翻臉,恐怕四方大營一起上,都不一定攔得住他。我,是為了他們好。”袁淳風才不想承認自己和這觀瀾山人是同一類人。
“多少朋友,都是打著為朋友好的藉口去算計朋友的?要不是玄安可八字的緣故,你當真會看得起這玄青學院的校長?”觀瀾山人直接撕破了袁淳風的偽裝,言語越發的犀利了起來。
“不要欺騙自己了,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最清楚。你對長生的慾望,比我還要強烈一些。”觀瀾山人補充了一句。
“懶得和你說,總之我不是你,也沒有你卑鄙。”袁淳風突然胡攪蠻纏起來,也不想再聽這觀瀾山人說話了,急忙轉身離去。
而觀瀾山人則是看著袁淳風的背影,嘴角一咧,輕聲呢喃道:“你欺騙自己也沒用,從本質上來說,我們是同一類人啊!”
隨即,他看向了月亮,嘴角出現了笑容。
“老朋友,你還好嗎?”這句話,不知道是對月亮說的,還是對正在大海中航行的李南山說的。
說罷,一個浪頭打了過來,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位觀瀾山人直接跳進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