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腦袋裡多了很多原本不屬於我的記憶還有知識……”郎戰說著,腦海中忽然閃現娜塔莉亞的面容,然後是奎安娜,腦仁開始生疼,他使勁的敲了一下,對尉遲央說:“我只記得自己從直升飛機上跳下來,然後,然後就現自己坐在了戰機裡面——”
傍著郎戰往前走,尉遲央才有心情和精力來關注郎戰身上累累的傷口。她先看向郎戰的後腦勺,現那裡居然結痂了,再看他其它傷處,看到了一些蠕動著的血肉,不禁產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覺。久別重逢的喜悅,一度沖淡了郎戰外形上的變化給她帶來的視覺衝擊,不過,在危險暫時性解除,在郎戰更真實的一面展現在眼前後,難以避免的,她還是被如此陌生、外形如此狂野的郎戰給嚇到了。不過,沒來得及在這陌生感和毛骨悚然的感覺裡沉浸進去,郎戰對科爾說的那番話,卻讓她知道在他身上究竟生了什麼。一旦想到正是眼前的老頭和他的同夥將郎戰害成這樣,她的眼睛就紅了,偶爾投向科爾的目光中,便帶上了刻骨的仇恨。
郎戰敘述的物件再次轉換到科爾身上——“李高仁,他是你們的人?沒有他作祟,我不會來參加所謂的級王者挑戰賽。我記得自己獲得了冠軍,不過之後——”他說著,腦中毫無徵兆的呈現放空狀態——在天使島,第一次被注射“天使三號”後,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完全沒有意識,直到接受記憶植入手術——腦袋再次疼痛起來,這是兩股記憶交融帶來的後遺症——“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艾默生的養子,為了償還他的人情債,還不惜成了天使的準傭兵。你們究竟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會多出這段記憶?我明明是在華國長大的——”郎戰說著,一股戾氣慢慢的在胸口堆積,漸而達到將要沸騰的程度。
郎戰不清楚所以然,科爾卻猜到了原因。尼娜對郎戰進行記憶植入手術的時候,有個區域始終突破不了,難道那個區域儲存了郎戰之前的記憶?不過,很多記憶明明都已經刪除了,他為什麼還能記起來?難道說,人腦還擁有電腦硬碟那樣的碎片恢復功能?心中這樣想著,科爾兩眼泛光,看著郎戰簡直像看著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尉遲央在旁邊正好看到,不禁嚇了一跳,心說:“難道這個老頭是個gay?這眼神?!”
“你那段記憶確實是後來植入的,就好像在行動硬碟上刻制資訊一樣,”科爾說:“這是我的學生明出來的一種快記憶方法,它的作用想必你已經知道了,能夠用很短的時間就幫你堆積足夠多的知識——”
科爾沒說完忽然覺得胸前一緊、腳下一輕,他瞪大眼睛看著郎戰那忽然近在咫尺的臉,驚恐之下出言無狀,大叫:“你幹什麼?你真的不想恢復以前的容貌了?”
前面帶路的老頭轉過身來,不過,他顯然聽不懂華語,且,好像對年輕人欺負老年人也沒什麼意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
郎戰瞪著科爾,心中怒意巨浪般翻騰著,吼:“別給我整虛的,你們還對我做了什麼?蘿莉,樸韓英還有巴卜拉,我記得還有一個鮑威爾——混蛋,你們究竟對我們做了什麼?”
“戰?”尉遲央喊了他一聲,嘴巴囁嚅兩下又閉上了。她也很想知道這老頭對郎戰做了什麼,郎戰,他還算一個正常的人類嗎?一念及此,她的身子輕輕的顫抖了兩下。
明顯的感覺到郎戰身上釋放出來的殺氣,科爾終於有了一絲驚懼。“加百列,你先放開我!ok!ok!我會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包括‘夏娃與亞當’、包括記憶植入手術、包括‘級戰士計劃’。不過,我們是不是先上去潛水艇再說?我敢確定,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向這裡趕過來……”
“戰,你冷靜一點,”尉遲央小心翼翼的扯扯郎戰。她對科爾同樣憤怒,不過,郎戰盛怒的樣子,顯然同樣驚嚇到了她。
郎戰轉頭看看她,眼睛裡的血色瞬間便有一個明顯的消褪。“那就等上去潛水艇再說——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他對科爾說,語氣有所收斂。
在他轉過頭去後,科爾擦擦額頭上的汗,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進入緊急通道,老頭從旁邊的工具箱裡搬出一塊電瓶放入一輛電動車,用鳥語對他們說:“電瓶和電動車我們每個月都會保養一次,你們開著它沿著地道往前走,一刻鐘之後就能抵達地下船塢。抱歉,按照規定,我只能帶到這裡。”老頭將電瓶安裝好,就轉身離開了。在他轉過身去的時候,郎戰跟著轉頭,目中閃現殺機。尉遲央一直緊緊的抓著他的左手,感覺到異樣,藉著燈光看了他的眼睛一眼,說:“不要。”很顯然,她知道他動了殺心。
“放他走吧,”科爾也低聲說:“他只是天使的外圍工作人員,和外面的上班族沒有兩樣。”
郎戰只關心尉遲央的安危,這個時候的他,和剛剛上去天使島時相比,性格里面摻雜了太多鐵和血,鋒利得就好像一把匕,動輒就能濺人一身血。
尉遲央既然話了,郎戰當然不會堅持已見。“上車,”他對尉遲央說,等她和科爾坐好,他坐到駕駛位置上,驅車往前方開去。
“天使是一個什麼組織?”尉遲央忽然問科爾。
科爾想了想,答:“表面上,它是一家保全公司,也就是僱傭兵公司。不過實際上,它同時還扮演多重角色,比如說殺手集團,又比如艾默生的打手。另外,它還是愛默生用於進行人體改造的實驗室。”
“人體改造?”尉遲央低聲驚呼,然後馬上察覺到不妥,趕緊伸手捂住嘴,同時看向郎戰,目光中不無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