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倒像是非洲人了。”看著葉天光著膀子躺在一處廢棄的二層樓上曬太陽,拉爾夫打趣地說道。雖然雲層厚厚地堆積在天空上,但是太陽也會偶爾頑皮地露頭,照耀一下久違的大地。頑強而又堅韌的青草長在樓板和樓板中間的縫隙裡隨風搖曳,陽光如同利劍一般穿透雲層照射下來,讓小草上的水滴閃爍出奇幻的七彩光芒。
葉天身上的面板上色很快,原本白皙的面板經過這些天的奔波,已經漸漸成為了一種健康的小麥色。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已經和許多混血的非洲人很相近了。只是身上那些猙獰的疤痕,讓人僅僅是看了,都感覺到觸目驚心。
兩個人一路走走停停,終於進入了肯亞境內。整個非洲腹地似乎都處於戰亂之中,除了主要大城市還擁有正常的秩序之外,很多國家的邊境和城市都處於戰亂狀態。不過肯亞的政權還算穩定,政變發生的機率十分小。
“前面就是你說的那個小鎮?”葉天光著上半身,盤腿坐在廢棄二樓的樓頂。遠處,是波光粼粼蜿蜒如蛇的河水,平坦一望無際的草原開始出現起伏的山脈連綿向遠方。
“對,庫徹。”拉爾夫點點頭,眼中有著一絲絲說不出的落寞。
“地圖上沒有這個地方,但是大家都叫它庫徹,也有叫它徹徹的。那是一個已經消失的綠洲,現在住在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附近為金礦和鑽石礦打工的人。這裡有我最好的朋友,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不用去礦山那個戒備森嚴的地方就能夠找到他。”拉爾夫打趣的說道:“他可是這裡的名人。”
“這個小鎮真的脫離了政府的管理?”
拉爾夫搖搖頭說道:“這裡的地方政府被強行解散了,肯亞中央政府大部分的精力都用來對付跟索馬利亞邊境的軍事問題,根本無力管理這些地帶。”
拉爾夫指著前面的礦山說道:“前面的那個超級金礦,就是這個城鎮的主宰。擁有自己強大的傭兵,不過他們還算講理,只要在這裡為他們辛苦的工作,就能得到相應的報酬,還能保證人身安全。據說這座金礦取得了九十九年的超級開採權,幕後的老闆是歐洲人,武器裝備全都是法國的。”拉爾夫聳了聳肩:“反正非洲這些豐富的礦產資源,基本都是白人的。如果他們得不到的話,就發動政變、煽動種族主義矛盾,或者乾脆僱傭軍團明著搶。”
葉天聽得心中一動,這種模式,不就是在國內的時候曾經提到過的嗎?透過強大的經濟,來不斷壯大傭兵,等到足夠壯大的時候,就能夠對某個地區。甚至某些小國進行軍事經濟上的滲透,最後達到控制的目的。或者直接透過強力的武裝干涉達到目的。
“那這個政權佔據著如此讓人眼紅的金礦,難道不怕被其它傭兵攻擊?”
拉爾夫點點頭,很不以為意地說道:“東非北非大部分的地區,都處於戰亂狀態。各個國家真正主導政權的都是軍隊,這些傢伙跟當地的礦主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只要給部隊交足了鈔票,什麼問題都能夠解決。不僅是東非和北非,阿富汗地帶不也是這樣嗎?這些白種人,在當地扶植自己的勢力,最後弄得到處都是戰亂,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們總會找到一個合適的方式,在法律層面上找不到漏洞,也就是說,他們會在法律層面上弄上一個聽話的合法政府。如果合法政府被其它傭兵攻擊的話,他們就會以保護合法政權為藉口出面干涉。”
似乎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拉爾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裡的人,只要不被打死,不餓死,就算是幸福的生活了。至於誰取得政權,誰佔領金礦又有什麼區別?”
葉天拍拍拉爾夫的肩膀,並沒有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既然已經走在人生既定的軌道上,就不要再去傷感什麼。
雨季的夕陽總是顯得格外美麗,在層層疊疊的烏雲當中,刺眼的陽光漸漸變得柔和舒緩,伴隨著如雲般的倦鳥,緩緩沉入到了地平線之下。
在擦著黑的時候,我們進入了這個毫不起眼的小鎮。
說是小鎮,其實更像是一座小城市。只是城門破敗,用泥土修築的城牆殘垣斷壁破敗不堪。
走進小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泥坯混雜著大量的茅草壘成的房子,一條寬闊的沙土路一直向前延伸到山腳下。道路兩邊,是許多點著油燈的小餐館。油膩膩的餐桌就擺在四處透風的房子裡,不時有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工人進進出出。
再向前走,就能看見拉著簡易電線的粉紅色的小屋,一個個穿著暴露面板黝黑的女郎站在門前搔首弄姿,期待著能從這些眼冒綠光的男人身上賺到錢。
葉天兩個人走在人群擁擠的路上,沒有引起這裡人一點的注意。
再向山腳方向走去,路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這些人大都是附近金礦和鑽石礦的礦工,雖然薪酬不高,但是在這片每天都餓死人的土地上,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他們從金礦下來,每天都會受到搜身之類的嚴格檢查。”拉爾夫指了指前面一瘸一拐滿身是血的男人小聲說道:“一旦發現有人私藏黃金或是鑽石原石,這樣的毒打算是最輕的,有的直接被打死然後扔在荒野餵了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