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李承乾沒有賜座,顯然是沒打算長談的意思。
顏師古覺得自己是被禇遂良連累了,當下直接拿出他的奏疏,道:“啟奏太子殿下,長安藏書樓已經完工,臣準備明日就開始安排人把崇賢館近來刻印的書籍送過去,十月初七正式開始允許進內讀書,初七日不是朝會,還請太子殿下親臨藏書樓主持開館。”
“竟這麼快?”
李承乾聽說十分高興,修書和建藏書樓是他一穿越來就開始做的兩件事,只是朝廷財力有限這一年來又是天災又是打仗,這些事就往後放了,到現在原定編修的貞觀大典還沒有完修完。
長安城藏書樓是李承乾今年夏天回來時下令修建的,兩三月了才修建完成。
“真是辛苦卿家了,一切就都按卿家說的辦,到十月初七孤王親自去藏書樓主持開館。”李承乾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顏師古見李承乾答應立即躬身行禮道:“既然如此臣告退了。”
李承乾亦起身笑對顏師古道:“既然無事你就先去吧。
孤王已有多日未與象兒他們一起用膳,今日太子妃已經準備家宴,孤王這就過去。”
最後一句話當然不是對顏師古說的,而是在趕在禇遂良。
禇遂良站在殿中的十分尷尬地看著李承乾,卻見李承乾始終沒有看他一眼。
心裡不禁有些氣悶,他說什麼也是東宮的師傅,李承乾不能這麼無禮地對他。
可是細想起來他有什麼能教李承乾的?
自從李泰造反李世民重新給李承乾安排的這批師傅,李承乾就從來沒擺出過尊師重教的樣子,這批新師傅也因為李承乾的才華和能力,不敢隨便指教他什麼。
久而久之,他們在李承乾面前都只有被教育的份,只能算是臣子實在難算是師傅。
這個問題他們早就發現了,但是一則李世民沒有支援他們意思,從安排他們做東宮的師傅就沒有提過正式的拜師的事。
二則李承乾心性才華確實冠絕當世,眼光更是長遠,他們臉皮再厚也不敢以師傅自居。
所以他們都是甘為臣下,在李承乾面前也從不提師生禮節,好在李承乾也算尊重他們,這樣相處可以說是君臣相得,其樂融融。
只是現在李承乾擺出難看的臉色,讓禇遂良有些難以接受,當下都忘了來之前計劃好要慢慢勸諫了。
“太子殿下!”禇遂良上前一步沉聲道。
李承乾扭頭看他一眼,見禇遂良神色嚴肅地看著自己,知道他可能有一套長篇大論,直接站起身來,冷冷地道:“今日孤王累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說罷,扶著劉葵就往外走。
李承乾這麼做,讓禇遂良更是不滿,好像李承乾只要走出去就要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似的。
“太子殿下,請聽臣一言再走。”
說著竟在橫跨一步攔在李承乾面前。
“放肆!”不待李承乾發話劉葵就不樂意了。
李承乾看著他面沉似水,過一了會兒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說”
“太子殿下今日所議之事,臣回去細想確實有利國之處,太子殿下深謀遠慮,臣深感佩服。
但是此法若行必致天下士族離心,太子殿下位居東宮奉旨監國,實不宜改動成法而使天下生怨。
此法或可待他日行之,但今日既已在崇教殿公議,天下士族日後亦必知曉,恐對太子殿下不利。為使天下士族安心,臣以為太子殿下當暫貶首倡此事的杜尚書和劉侍郎。”
說到此深揖一禮,等待李承乾的答覆。
李承乾越聽越怒,睜圓了眼睛看著禇遂良,胸口不斷起伏,最後只是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太子殿下若不早做決斷,待群臣上書彈劾杜、劉二人,反顯太子殿下進退失據。”禇遂良見李承乾走遠,無力地大喊道。
只是李承乾彷彿沒有聽見,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