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摩心思在這幾個突厥屈律啜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卻早就已經被李承乾洞察了。
年少的屈律啜聞言不敢相信地道：“為什麼?他不是一心忠於天可汗嗎?”
魯至沒有看他只是意味深長地嘆口氣道：“他忠於天可汗可以為天可汗去死，但是他不能讓整個突厥都為大唐去死。”
“那我們還去投奔斛勃嗎?”
魯至聞言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其實他也明白現在千里迢迢去投奔斛勃並非明智之舉，但是天生的野性讓他真不願意留在這裡仰大唐的鼻息。
又過半晌，魯至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得站起身向眾人道：“現在大唐與薛延陀和親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我們不用急著離開。
我們現在應該做是讓牛羊吃飽肚子長得肥碩起來，讓更多的女人生出健壯的孩子來，只有這樣我們的族群才能延續下去……”
大帳裡的人分聞言都充滿了激情，只有少數幾個老成些的人有些猶豫地看向魯至。
魯至轉過身看他們一眼，兩眼兇光一閃大喝道：“斛勃就在那裡，只要我們的牛羊肥碩、戰馬健壯想去就能去，到了那裡還不用看他的臉色……”
一眾屈律啜聞言也都目露光，發著狠勁……
卻在此時帳外傳來外人報訊人的聲音：“眾位屈律啜，定襄牧監副監來見！”
眾人一聽臉色都是劇變，一個個都變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時出去與對方拼命。
唐朝太僕寺下轄著朝廷在北方和西北邊疆的諸多牧監，這些牧監的主要職責是牧馬同時也要放牧牛羊。
朝廷有一套一十分嚴格管理標準，比如一百匹母馬一年要孳生小馬駒六十匹，這本來就是不容易完成的事情，朝廷還開出賞格多出一匹小馬駒賞一匹絹，多十頭羊也賞絹一匹。
在貞觀時各牧監對朝廷都十分忠誠，都想能多為向朝廷獻些馬匹牲畜，但是養殖這種事在大唐是有很大風險的事情，能按課完成就不錯了。
還想多報怎麼辦?
找附近的突厥人要！
突厥人怎麼辦?
忍著！
本來按草原的規矩，戰勝方一般都是不給戰敗方留活路的，要麼殺了要麼貶為奴為婢，可是李世民沒有這麼做，他保留了突厥內部組織結構也保留了他們的民族凝聚力，同時利用他們這是違反民族融合規律的事。
在些情況下大唐的官吏還總是這麼欺壓他們，這就是幾十年後突厥脫離大唐並且很快得到草原諸部支援的原因。
後來在所謂的開元盛世時，唐玄打敗了東北諸多少數民族，往西也打到了大食，但是始終沒有能再收服北方的諸部，就是因為自從貞觀末年大薛延陀滅亡後一直到唐高宗去世他們一直就大唐奴隸，受大唐的剝削。
魯至也知道他們想要留在黃河以南地區生活並不容易，可是現在真不是他們能逃離大唐的時候。
最後魯至眼裡露出兇光道：“如今從河北歸來的各部生活都十分艱難，如果他們還是像以前那麼貪心，我們也只好鋌而走險，搶了他們的牧監再去投奔斛勃。”
“對我們搶幾個大唐的上牧監，到了漠北也能自立一族。”少年屈律啜的想法總是那麼美好。
進入農曆五月後的關中天氣就漸漸炎熱起來，李承乾所在的地方因為每天有供冰也不覺得多熱。
但是身體富態的李世民卻已愛不了，準備要往九成宮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