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青只覺腦中什麼被繃斷了,只是懷孕這件事,就被他說成是異想天開與無理取鬧,她不過就是想他可以不用這麼辛苦,想讓今後長安有個伴而已啊。罷了,罷了!再開口時,聲音徹底冷下來:“秦天策,既然東雲離不開你,你為何不回去?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你說什麼?”某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染青垂下眼,不再看他,口中出來的卻是:“你回東雲吧。南紹無你,我也能獨立支撐,謝謝你這段時日的輔助。”
秦天策氣得再控不住怒火,口不擇言道:“寧染青,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為你留南紹,躲於人後幫你理政,為的是什麼?最後就得你這句謝謝?真沒見過比你更狠心的女人!”
染青渾身一震,沒有良心、狠心的女人,是她嗎?顫抖著抬起手指:“走,你給我走!滾出南紹!滾回你的東雲去!”
“好!我走!”
秦天策一腳踢翻眼前的案桌,如狂風過境般往外疾躥而出。
染青的手還指向門堂沒有放下,染塵殿內卻沒了某人的氣息,桌案上翻到的奏摺砸在了她的腳背上,疼得她倒吸氣,可再疼也沒心裡痛。獨自僵站著,動也動不了,連蹲下身移走腳前卷宗的力氣都沒有。
耳旁傳來腳步聲,她驚喜地轉過頭去,卻是顧樺從門外急色入內,眼中閃過失望,垂下了視線。顧樺一進門就見殿內的狼狽,等發現姑娘腳被厚厚卷宗給壓住時,連忙上前為她挪開,掀起她的裙襬一看,那處腳踝已經被砸得紅腫。
剛想回身去拿藥箱過來給她敷藥,卻聽幽幽輕落的聲音問:“他走了嗎?”
顧樺抬起頭,不忍看那眼中的悽然,低頭如實回話:“臣不知,皇上剛出染塵殿前,命我過來看你。”她沒有說的是,皇上滿身怒氣一腳踢開她的屋門,命她在他走後不得延誤每日診脈。她不敢問皇上這是要去哪,等到小喜子來報時,才知道皇上竟然是回東雲了。
染青在聽完小喜子的回稟後,木然轉身走進內室,感覺不到腳踝的傷痛,躺下來後閉上眼,才有淚溢位來。心如刀割就是如此吧,他走了,真的走了。她到底還是把他給趕走了,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兩國朝務給拖垮。既然懷孕這條路走不通,那就讓他回東雲吧。
可是心底裡絲絲念念的不捨啊,他是她的阿離,要她如何捨得與之分離?
染青把身軀彎曲起來,淚溼過兩鬢,落入枕巾裡,這半年,他一直陪在她左右,幾曾讓她流過淚?痛苦難受止於長安從朝堂回來,他一路扯著嗓子喊“媽媽”就進了臥房。染青在聽到兒子呼喚時,就立即擦去了眼淚。
可當長安到跟前時,卻還是發現了她紅了的雙眼,“媽媽,你哭了?”
她強牽笑容道:“媽媽沒哭,媽媽是剛才被沙子進了眼。”長安懂事地湊上來:“那長安幫媽媽吹吹。”有模有樣吹過後,他左右看看,疑問:“爹呢?他去了哪裡?”
染青只默了一秒,就答:“你爹有公務回東雲去辦。”
“那為何不帶媽媽與長安一起回去呢?長安想阿七和妹妹了,也想回東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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