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澤伸出手指去點了點小傢伙,立即被他給握住,忍不住笑著誇獎:“喲,力氣不小,長大定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染青卻道:“我只求他平安健康就好。”
經歷了這許多劫難後,她對兒子別無所求,只求他能長久平安。這也是她給其取名長安的涵義。沐澤側頭凝看身旁女人恬靜黯然的臉,她的嘴角帶著純澈的笑,像慵懶的貓一樣,神情怡然自得。
心中微微一蕩,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額頭。卻只一觸碰,就猛然定住了。
染青微微訝異,抬眼看進炙熱的眼神裡。她與沐澤,一直髮乎情,止乎禮,把他當成大哥一樣尊敬。偶爾會看他眼中浮現淡淡的哀愁,以及濃的化不開的情意,卻假意裝作沒看到。
對別人,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去拒絕,甚至動些心機消去他的情緒。可是這個人是沐澤,是她認定的大哥,她和長安的命都是他救的,此生虧欠於他無以回報。曾經想過在長安出生後離開,另找他處隱居,可是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更主要的是這個桃源鎮她不想離開,幾乎愛上了此處的寧靜和悠然。
卻沒想到,沐澤會忽然之間對她動了心思,他這一吻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以前她或許還能假意不懂,現在她該如何是好?接受?不可能,她心已死,再不會起任何波瀾,只想好好撫養長安長大。難道真的到了必須離開的地步了?
可凌墨自從過來後,已經與沐澤合計下,在這鎮上開了一家與君望類似的酒樓,此時正當營業起步。因為一下來了三個人,沐家即便在桃源鎮上還算富裕,但他們也覺不事生產白吃而羞愧,凌墨在來時他手頭是帶足了銀兩的。
輕聲嘆息,原本她真是打算在此落地生根的,可是......
沐澤在越距過後,就一直緊盯著她的臉,細看神色,沒有惱怒卻也沒有羞澀。心中覺得苦澀,他這一生第一次愛上的女人,他以為早已錯過了的女人,他想傾盡所有給她最好的女人,她,不愛他。
當初抱著奄奄一息的她,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心慌,懷裡的人幾乎就沒了呼吸,身體冷的像冰,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恐懼。害怕他晚到一刻,她就停止了呼吸;好怕救不活她,那麼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害怕歷經萬難救回來的人,最終還是要離他而去。
這許多害怕交織在一起,每天煎熬著他的心。不止一次感謝上蒼,再給他一次機會,可以如此靠近她,明知她羅敷有夫,甚至有了那人的孩子,卻在當初他就發過誓,若她過得不好,他定要帶她離開。從她灰白黯淡的神情裡,可看出她過得很不好。
故而,他的心又活過來了,並且開始有了憧憬與希望。剛才的情不自禁,可以說是情之所至。在眾人眼中,她或許有著傾城容貌,可在他眼裡,她只是街頭那個見義勇為的然弟,眸光晶亮,雙目純澈的女扮男裝的然弟。
曾經經歷的場景,時常會在他的夢中出現,哪怕相處的時間很短,卻也成了他最珍貴的回憶。一向清冷自持,到了她面前,總是笑容會變多起來。從沒有想到白己竟也會如此孟浪,對她的感清,越來越無法控制,多相處一刻,便多一分。
幾月前,她生孩子,他緊張得手腳都是冰涼的,等聽到孩子哭聲傳來,不止額頭,就是後背也汗溼了。都說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坎,他很怕她會過不了這個坎。
因為之前求醫的時候,大夫私下裡就偷偷告訴他,然弟以後生產會很難,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波及生命。所以他幾乎是屏著呼吸煎熬那五個時辰。知道孩子對她的重要,她們兩個人誰都不能有事。等到出來報喜的人說她平安無事時,他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從那時開始,他就知道,對她的感情,不減反而遞增了,而且絕對不止是兄妹之情。看她快樂的笑著,他安心,然後他的快樂也瘋長。
“大哥,你快樂嗎?”染青忽然淡笑著問。
沐澤一愣,點點頭,又聽她柔聲說:“我也很快樂,很喜歡這個桃源鎮,很喜歡這份寧靜。”
莫名的話只在腦中一轉,心裡就開始有痛意氾濫,沐澤垂下眼,不讓眸中的痛楚外露。她說得很隱晦,沒有直言拒絕,卻暗含了深意。是否,如果他對她強求,那麼從此以後這快樂就會消失,而她也會舍下這個喜歡的小鎮,舍下這份寧靜?
是想離開嗎?不,慌亂加劇,沐澤連忙道:“然弟,是大哥剛才孟浪了,你莫動別的心思。大哥跟你發誓,從此以後,你我只是兄妹,是家人,可好?”
染青眉宇間有了清愁,看著沐澤這般焦急,失了原有的淡定,微微覺得有些難過。他的心思很細膩,她不用點透,立即就明白她起了離意。
看著那雙微帶了祈求的眼,不忍拒絕,只好點頭。
從今往後,我們是兄妹,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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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雲皇宮,神獸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