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摒棄腦中的胡思亂想,目光轉向他處,忽然想到一事,驚呼一聲站了起來,“不好,寒玉!”她把她給忘了!當時事出緊急,寒玉穿了她的衣服衝出去引沈墨注意,她在車內聽到打鬥聲,然後就是輕功飛掠的聲音,出來看時已經不見她們蹤影。
接著就見紫煙後一人跑來,拉了她的手就走,跑了一段距離看清是紫狼,然後越影出現帶著他們一起飛離那處。可寒玉去引開沈墨,她的功夫如何能敵過那人?
“大半紫衛派去吸引沈墨注意,且是韓蕭帶頭,他的武功與沈墨差不了多少,寒玉應該已經救出來了。”紫狼淡淡解釋。
染青提起的心落了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沈墨志在抓她,若發現白衣人不是她後,就知中計,應當是立即回頭來尋,而韓蕭的武功她雖沒見識過,可他是紫衛的頭領,定是不錯。
那夜染青睡在木床上,原本以為會睡不著,哪知沾到床沒過一會,就覺眼皮開始打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紫狼靠坐在牆角假寐,半闔著眼,等聽到呼吸變得清淺均勻時,他睜開了眼,放輕腳步走到了床邊。
木床不大,她躺在上面,只留了半個身體的距離在外側,他小心地躺到她身旁,儘量不去觸碰到她的身體,琉璃般深邃黑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睡顏貪婪地看,到底是沒忍住這樣看著卻無法觸碰,稍提內力掃過她睡穴,胸腹微痛,情知是兩月未到,還不能使用內力,只略略提了口真氣,依舊有損傷。
手終於攬住了她的腰,身體也緊貼在側,輕聲嘆息著唇去覆蓋,這是在見到她那刻起,腦中就想做的事,他有多久沒有好好吻過她了?除去這驚惶的二十幾天,就是宮裡那段歲月,他們不停的爭吵、翻臉,浪費了如許的時光在彼此折磨上。
到了現在,他卻只敢乘她入睡之時偷偷地吻她,甚至不敢太過孟浪,只怕驚醒了她。她說不想再回宮了,是因為他嗎?對他已經絕望了?聽她那麼說時,心裡猶如被人撕開了個口子,在上面撒鹽。
他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挽回她?
染青睜開眼,天已經亮了,轉頭去看牆角,那裡已經沒了紫狼蹤影,心中微驚,片刻後平復下來,她相信他不會丟下自己的。從床上坐起,見旁邊留了一件紫色外套,應該是他留下給她穿的,逃時匆忙,沒有來得及把那斗篷帶走,這山中時有涼風襲來,寒進骨頭裡。
披上他的外衣後,熟悉的龍涎香味淡淡的,不像那人身上那般濃烈,這可能就是他們之間的區別吧。一個是隱世高手,一個則是一國之君。緩步走出木屋,遠遠便見紫狼站的筆直遙看遠方,而越影就坐在他身旁。
一人一獸,這樣的畫面,竟是如此和諧。微覺奇怪,越影雖說不怕生,可也並非誰的話都聽,當初在鳳染宮時,它除了自己和寒玉的,其他人都愛理不理,可這次它卻跟著紫狼一起前來,對他的命令卻唯命是從。這小東西難道也是欺軟怕硬的主?
想到這不由失笑,很少有如此輕鬆的心情了,抬手將被風吹起的長髮攏到耳後,緩步向那身影走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轉身看來,“醒了?”輕柔的嗓音似在喉間,眼中流光波動,看得染青一愣,那眼眸好像!
揮去雜念,朝他點頭,站到了他身側去,學他看向遠方天際,那裡碧藍如空。遠在天邊的他,是否仍舊坐在高堂之上,此時是早朝的時候吧。
“紫狼,我真的不想再回皇宮了,你幫幫我,好嗎?”
身旁的目光射掠而來,他問:“為什麼?你......恨他了?”
恨嗎?她不知道,只是不想再過那種生活了,尤其在有了寶寶之後。她不要每日惶惶不安,更不要一次次地被命運操縱,身不由己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就像是掌控在他手中的棋子一般,生死一念之間。而他,想必同樣的也不好過,夢璃與他糾葛不用猜也知背後有故事,而他那般痛苦的神情也並非作假。
這一場愛戀,痛苦的不止是自己,還有他。
“我時常會想,如果自己不曾出現過,那麼他的世界應當是向他原本設定好的路走的吧,他會從容含笑俯瞰世間眾生云云,生亦好掌控,死亦好掌控,一笑之間算盡天下事,等到時機成熟,就冊封夢璃為後,從此東雲皇朝繁榮昌盛。”這應該就是原本他所向往的世界,可是因為她的介入,似乎偏離了軌道。
“我與他原本是不會交集的兩條平行線,命運的錯誤才有了牽絆,現在正好各歸各位,他有他的江山如畫,而我走我的自由他鄉,從此相忘於江湖吧。”說到此處,她轉首凝看進紫狼的深眸內,“所以,紫狼你再幫我一次好嗎?”
說來她與紫狼的結緣不比秦天策的時間短,有了將近六年的時間了,賭上這許多年的情誼,希望他可以被撼動,能夠放她一馬,不要帶她回宮了。
山中美景與天連,令人眩目,微風吹過,耳邊長髮再次飄起,有落到男人眼前的,他輕輕捏住一縷長髮,垂下深眸,點頭,卻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