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處就想尋寒玉,揚聲而喚:“寒玉——”喉嚨乾澀難忍,喊出的聲音竟是沙啞,又忍不住咳起來。
半夏趕緊上前扶她坐起,憂慮地說:“娘娘,您身體還弱,不宜太過憂思。寒玉受了罰,暫且不能服侍您,娘娘若有什麼吩咐,不妨找奴婢。”
染青一驚,“你說什麼?受罰?寒玉受了什麼罰?”
卻見半夏欲言又止狀,“到底怎麼回事?”
半夏卻從旁邊端來藥碗遞到她跟前,輕聲道:“娘娘,藥快涼了。”決口不提剛才之事,這讓染青心中更加疑惑,掀起被要下地,可腳剛觸及地面渾身疼痛而來,腿一軟,又跌坐在床上。
半夏驚呼:“娘娘,您這是幹什麼?您的傷還沒痊癒,不能這樣亂動。”
染青冷哼了一聲:“你不告訴我寒玉的情況,本宮只好自己去問了。”說著手撐床,作勢又要再起,半夏無奈只好連聲道:“娘娘,奴婢跟您說,是皇上下的令,寒玉護主不周罰三鞭,後寒玉又不尊皇命擅闖紫陽宮又再受了罰,是故......”
所以就是傷太重起不來了?染青大怒:“豈有此理,這與寒玉何干?那種情況下,寒玉要怎麼護住?”
抬眼就見半夏驚的目瞪口呆,這才自覺剛才一氣之下居然怒斥“豈有此理”,而此話則是爭對皇上,恐怕東雲皇朝都無人敢這麼指責吧,難怪半夏如此震驚。
既然話已出口,也沒法收回,她轉過頭問:“皇上呢?”
“回娘娘,午時皇上來看您,那時您還沒醒。之後皇上回御書房處理朝務了,稍晚一些皇上會再來,若看到娘娘醒了,皇上定會很高興。”
染青只是病了一場,不是失憶。她還記得之前三日傷情越來越重,可鳳染宮一干人都束手無策,因為沒有太醫會來。後面她就昏沉了過去,恍惚間似聽到秦天策的怒斥聲,但到底真實還是虛假也吃不準。但有件事可以肯定,對於她這場大病,秦天策沒有半夏口中說得這般上心。
她提了口氣再次從床上站起,身體顫了一顫,許是連著幾日昏迷,手腳痠軟的緣故,只要走得幾步就會好些的。
“娘娘,您還如此虛弱,實在不宜走動。”半夏在一旁規勸著。
染青淡笑搖搖頭,叫她坐在這裡等她如何坐得住,等在半夏攙扶下走至別居看到寒玉的情形時,只覺洶湧的怒意一層一層湧上來。寒玉是習武之人,本想怎麼樣都也不至於太嚴重,可一進門剛好見綠珠在為她上藥。那滿背的鞭痕猙獰而可怖,甚至寒玉都是昏迷著的,整張臉慘白之極。
綠珠看到染青進來驚急地放下東西跑過來,“娘娘,你怎麼起了?”
染青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徑直走到塌邊探了探寒玉的額頭,一片滾燙,“她這樣多久了?可有找太醫看過?”
綠珠搖了搖頭:“是前日倒下的,之前還一直為娘娘忙進忙出的,突然就暈倒了。在宮中除了皇上、太后以及嬪妃公主們可以請太醫醫治,奴婢們是不能的,所以只好用一些金創藥為寒玉塗著。”
“這是什麼破規矩?生病受傷還不能找醫生來看?半夏,你是太醫屬的醫女,快來幫本宮看看寒玉的情況。”染青焦急而喚。
半夏似略有遲疑,但還是走了上來把脈,等過片刻後輕聲道:“晚些奴婢給寒玉姑娘開上一副藥劑差人送過來,寒玉姑娘主要還是外傷,只需這幾日注意著不要碰水,按時服藥即可。”
染青點頭:“不用等你差人送了,一會綠珠跟著走一趟便是。”
卻沒料她話出來半夏與綠珠都看向了她,一臉的欲言又止。染青詢問:“怎麼了?”綠珠回道:“娘娘,奴婢是不能出鳳染宮的。”
這時染青才想起那個禁足令,居然她都病成這樣了還沒赦免。半夏體貼地柔聲道:“不要緊的,娘娘若不放心,晚些奴婢就親自送過來便是。”染青搖了搖頭,惱怒攻心地口不擇言:“什麼狗屁宮規戒律!”
她話一落綠珠和半夏就跪了下來,以為她們是惶恐自己的怒罵,卻不料她們齊聲惶恐而喚:“參見皇上。”她愣了愣,驟然轉身,只見門口處一襲紫黑身影,不是秦天策又是誰,但他顯然是聽到自己剛才那句話了,臉色很黑。
待他走進來到身前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一字一句道:“你口中說的狗屁宮規戒律是朕下的令,有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