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被從後面攏起,然後慢慢擦拭。染青本是閉著眼的,忽聞一股龍涎香的味道,頓覺不對勁,猛然轉身,就見秦天策拿著白色布巾在有條不紊的為她擦頭髮,神情很認真。
沒有想過,這樣的事由他來做,會讓她心底這般觸動。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個男人,竟覺得此刻認真的男人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好看。
心中想,其實女人不用個性太強,偶爾的柔軟,適當的認錯,與男人的剛硬正好可以互補。這是她在皇宮裡的第二天,過得驚心又動魄,卻也甜蜜。
寢宮門外,站著韓蕭與寒玉,兩人的神情都有些沉悶。
“以後切莫再像今日這般糊塗,主上的事哪容你去質疑?”韓蕭是紫衛的頭,寒玉當屬他的手下,但紫衛裡只有此一女,故而言教時不會如往常般嚴厲。
寒玉看了看他的神色,眸色暗了暗,忍不住分辨:“但是這樣的榮寵是會害了她的。”
“寒玉!”韓蕭怒喝,“你忘了你要效忠的是誰了嗎?而且什麼她,她即將是娘娘,尊卑之分這個道理連你都不懂?”
“這與效忠主上根本就不相干,我只是覺得不忍,娘娘初入宮闈,如何能抵擋的住這皇宮裡的萬般險惡?”
“哼,那麼你認為該如何?”韓蕭有些恨其冥頑不靈,且心中訝異,寒玉不過派去服侍那寧染青半月之多,居然就心向了她?
寒玉無言,她也不知該如何。主上今晚留了娘娘入宿紫陽宮,在外人眼裡是無上的榮耀,卻不知皇宮裡最可怕的就是這種特殊的例外,會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娘娘。
念起之前率真、睿智、坦然、自若的染青,可能今天之後就要面臨重重風波,心中就覺不忍。可是她只是一介婢女,又有什麼資格來逆轉乾坤呢?
那方返回鳳染宮去取衣物的宮女已經回來,但她回頭看看內寢裡面燈火已暗,心知已經不用衣物了,重重嘆了氣。
第二日,天矇矇亮時,就聽有人宮門外輕喚:“皇上,該起上早朝了。”
淺眠的秦天策翻身而起,袖子被身旁的人拉住,染青迷迷濛濛睜眼,咕噥著問:“不說罷朝三日嗎?怎麼還要早朝?”
頭頂沉沉的笑聲很是好聽,“不是不想當紅顏禍水嗎,朕怎麼會讓愛妃遭了那罪名呢。”
染青閉著眼笑,這人明明就是放不下朝事,還拿她做藉口。也罷,她嫁的就是個勤政愛民的皇帝,自然不能真做了那禍水。睡意正濃,只張眼看了看那白色的背影,就又睡了過去。
但可能是深眠被打斷的關係,只睡過不久,染青就醒了過來,見室內已經亮敞,不知是何時辰了。找了一圈沒見著自己衣物,記起昨日讓寒玉去拿衣物,後來她就一去不回,進來的是他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內衫,知這般貿然走出去,定是不雅,於是試探著喚寒玉。
只喚了一聲,寒玉就真從門外走進來了,手中拿的正是她的外衣綢衫。
但見丫頭面容沉肅,不苟言笑,微微詫異,詢問之,她也聲稱無事。衣衫穿好後,走出外間,立刻有宮侍上前端上金盆給她梳洗。
“這一般早朝要到何時結束?”
一名宮女立即上前回稟:“回娘娘,皇上議事不一定,摺子多可能要到午時,摺子少就去上書院披奏摺。”
也就是說暫時是不會回來了?既然這樣,也就罷了等他的念頭,領著寒玉回鳳染宮而去。只是剛踏進宮門,就有人來訊,稱太后有請。
染青皺了皺眉頭,這太后煞是厲害,此去恐怕又要生是非。朝寒玉使了個眼色,就跟著那傳訊之人往寧德宮而走。豈知行到半路,就見婉玥形色匆匆往這邊而走,一看到她,立刻眼中一亮,跑了過來。
“皇嫂,快,快跟婉玥走。”婉玥上前拉了她的手就欲往另一個方向而走。
染青忙道:“婉玥,不行,太后有旨意要傳本宮過去,你看......”
“母后?”婉玥看了看一旁的傳令宮人,那人趕緊上前跪倒行禮:“參見公主。”
她只稍皺了下眉頭,立即舒展開來,笑著道:“回去跟母后覆命,就說本公主有要緊事找娘娘。”
宮人看了看染青,再看了看婉玥公主,不敢違拗,只得轉身覆命而去。
婉玥見宮人走遠,再度拉了染青的手,邊走邊說:“皇嫂,跟我去喜善宮,我也做了一副昨日那般的紙牌,只是不知道要如何畫上面的符號,你快跟我來。”
原來她念著昨日的玩耍,今一大早起來就自己也做,只是忘了染青在上面寫的符號是什麼了,且打那牌也需要人手,染青自然就是最好的搭檔了。
跟在身後的染青,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就知道看到婉玥,自己這趟寧德宮就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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